劉 羊
前不久,當代學者陳平原教授在一次講學中指出:“文學藝術對城市來說是特別了不起的。談北京不能離開老舍,談湘西不能離開沈從文。好的城市讓本地人心安,讓外地人向往,很大程度是借文學達成的。”陳平原教授的這一觀點讓我想起了我生活的這座城市和我正在做的這份工作,深以為然。
作為一座擁有三千年曆史的城市,在一代代湖湘兒女的耕耘下,長沙正擁有越來越大的感召力和美譽度,獲得了“世界媒體藝術之都”“東亞文化之都”“全國文明城市”等很多新榮譽,我們身處其中,自然“與有榮焉”。近些年來,在工作交往中,我經常要向來自國內外的朋友推介長沙,讓他們了解長沙,喜歡長沙。在我看來,長沙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山水洲城完美組合,無疑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在她三千年來所有的標簽當中,我始終排在第一位並引以為豪的還是“屈賈之鄉”——這是長沙最初的美稱,也是長沙最貴重的冠冕、最耀眼的光環。
作為一個在中國古代曆史上長期處於文化落後、愚懦守舊狀態的地區,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屈原、賈誼的到來,長沙乃至整個湖南的文脈會如何發展,長沙人乃至湖南人會有怎樣的文化基因?好在長沙有幸,湖南有幸,我們正因為沒有錯過這兩位巨匠,不僅湖南文學乃至中國文學都有了一塊重要基石,而且湖南乃至中國的曆史文明進程也向前推進了一大步。正如著名學者錢基博先生在《近三百年湖南學風》一書中所言:“天開人文,首出庶物以潤色河山,弁冕史冊者,有兩巨子焉。其一楚之屈原;其一宋之周敦頤。一為文學之鼻祖,一為理學之開山。”
屈賈之鄉即詩歌之鄉、創造之鄉、憂患之鄉。自從有了屈原、賈誼,這片土地就有了自己的歌喉,詩歌就像花草植物在湘楚大地生長,詩人就像白雲飛鳥紛至遝來。他們來到長沙,生活在長沙,行走在長沙,歌吟在長沙,有的最後死在了長沙,把一切獻給這片多情的土地。曆代詩人們在長沙曆史長河中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給長沙山山水水塗抹了絢爛的色彩。正因為如此,“湖湘清絕地”從來就是詩意盎然之地,長沙人乃至湖南人一生下來就是半個詩人。
長期以來,我們對古代詩人在長沙大地上留下的珍貴篇章的關注度和研究度是深入的,發掘和形成了《曆代名人詠長沙詩詞選》、《長沙名勝詩詞選》等一大批成果。與此同時,我們也不能忽視當代詩人們的創造和成就。作為“屈賈之鄉”的當代傳人,他們的創作成果不僅代表了新的審美取向和趣味,而且正在塑造這座城市的時代氣質。21世紀的長沙,依然需要詩歌之光的照耀和指引。
一年前的七八月間,正是長沙抗洪搶險取得全麵勝利的時候,我和時任長沙市文聯副主席的李小軍先生常常碰麵,除了談工作,就是聊詩歌、聊文化、聊長沙。聊著聊著,很多觀點不謀而合,很快就有了編輯《詩歌裏的長沙》一書的想法。創意無限,貴在踐行。哥倆說幹就幹,用一個盒飯的工夫草擬、推送了征稿啟事,隨即得到了廣大詩友的積極響應,在“二裏半詩群”公眾號上推送了係列主題作品。小軍兄不僅多才多藝,而且熱情高,執行力強,很快就籌來了部分出版資金。尤為可貴的是,小軍兄就像長兄一樣對我愛護、信任有加,從不催促我的進度,從不對編輯工作指手畫腳。這種信任和友誼既令我感動,也讓我不敢稍加懈怠。
本書在編輯出版過程中得到譚仲池、何立偉、梁爾源、吳昕孺等眾多老師的指導支持,他們對創意和詩稿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吳昕孺先生通讀了書稿並校正了多處錯誤,著名圖書設計師蕭睿子先生親自擔任詩集裝幀設計工作,在此一並深表謝忱。需要說明的是,本書從選題提出到交付出版盡管有一年多時間,但是由於本人視野、能力、精力均有限且日常事務繁雜,所有選稿、約稿、審稿工作都在業餘時間進行,因此遺珠之憾不可避免,錯誤之處在所難免。不當之處,敬請各位讀者批評指正,也留待今後有機會加以訂正和完善。
“揮毫當得江山助,不到瀟湘豈有詩?”新時代勁風疾吹,氣象萬千。長沙,這座曆三千年而愈發清絕的詩歌之城,正向每一個胸懷夢想、心懷詩意的人伸出雙臂。
2018年7月30日於恒大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