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乙女遊戲的第六年,我和言越終於要結婚了。
為了他,我放棄了原本世界裏的一切。
打算永遠留在遊戲世界中。
他也將所有的偏愛全都給了我。
圈裏的人都知道,我是言越心尖上的人。
可他的青梅回國當天,他卻取消了訂婚禮。
不僅帶她去我們的定情之島看極光。
還將我媽媽的遺物相送。
我心灰意冷,點開買號網友的聊天框。
“我會清理掉這個號的使用痕跡,然後退遊。”
“倒計時:三天。”
1
今晚拍賣會。
我帶著東拚西湊的五十萬,打算把亡母抵押給銀行的寶石項鏈帶回。
捏著競買號牌手心冒汗。
言越坐在最前排,沈歆的上半身斜靠在他肩頭,看起來很親密。
自打半年前沈歆回國,言越開始頻繁帶她出席重要場合,對此我已經見怪不怪。
叫價很快加到了三十萬,我匆忙舉牌。
“三十五萬一次,三十五萬兩次,三十五萬…”
我死死盯著拍賣員手中的錘子。
可突然一個黑色身影站了起來。
他朝我勾起嘴角。
“我要點天燈。”
言越伸出兩根手指掃過在場所有人,意思就是,無論你們出價多少,我都奉陪到底。
最後,他用五百萬拿下了它。
我很高興。
因為我跟言越提過那條項鏈很多次。
他肯定是知道項鏈對我的意義,想趁著今天生日送給我當禮物。
根據攻略,這條項鏈能開啟隱藏劇情點“亡母舊友資助”。
我不僅能還清銀行欠款,還可以在言越公司出現經濟問題時拉他一把。
我們的感情也會升溫。
我特意準備好了燭光晚餐,換上漂亮的禮服裙。
靜靜等著言越回家。
他一定會親手給我戴上那條項鏈的吧?
我這樣想。
可我等了很久,直到時鐘敲過零點。
言越才慢悠悠地開門進屋。
“怎麼這麼晚?”
我努力撐起眼皮,早沒了準備晚餐時的熱切。
“嗯,有點事。”
他掃了眼桌上的晚餐並未多言。
我知道,言越是送沈歆回家後,又在她家逗留了好久,身上都沾了她的味道。
可我已經累得不想再計較。
“項鏈呢?”我開門見山。
零點已過,生日驚喜已經不重要了。
再去對比往年生日他的重視,隻是徒增感傷。
言越一怔,“什麼項鏈?”
他很快反應過來,“哦,那條不值錢的紅寶石,算我給沈歆買的新玩具吧。”
“玩具?”
“她看著款式老舊說有收藏意義…”
“言越!”
我蹭地站起身來,“那是我媽的遺物!”
言越神情滯了一瞬,看著我欲言又止。
然後機械式地遞過小蛋糕,爛大街的款式,蛋糕店隨處可見。
他把糊滿奶油的盒子拿在手裏掂了掂。
示意我適可而止。
可不知怎的,我盯著他頭頂有了變化的好感度數值。
60?
半年前明明已經升到90!
馬上就攻略成功了,言越已經在給我策劃求婚。
可沈歆突然回國,徹底打破了我的美夢。
從未在言越身上體驗過的偏愛和體貼,他都毫無保留地給了沈歆。
而對我,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我本以為拿到那條項鏈,開始隱藏劇情後,就能扭轉現在的局麵。
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我在心裏暗暗關閉了好感度係統,一把拽過蛋糕扔在牆角。
滿地狼藉,言越眉頭染上怒意。
氣壓冷下來。
“蘇謹時,你別蹬鼻子上臉。”
他掏出一枚錦盒丟到我身上,“枉我還惦記著你生日,給你帶了禮物。”
錦盒裏的胸針摔了出來。
是沈歆戴過參加慈善晚宴的那枚。
“生日蛋糕是在樓下順手買的,胸針是從沈歆家裏拿了她不要的。”
言越目光瞥過來,瞬間怔住。
他似乎很不習慣我態度的轉變。
“你用一塊垃圾,換了我媽戴了幾十年的遺物?”
“那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言越撇撇嘴,努力壓著情緒,“你要是喜歡,我讓人打一條款式更新的給你。”
“這麼不值錢,也值得你言總點天燈?沈歆的份量在你心裏還真重啊!”
我盯著言越頭頂的60。
突然明白,點天燈這樣的偏愛,是不會再出現在我身上了。
曾經,他也會為了買一碗走鬼餛飩,輾轉大半個城市隻為我想吃的味道。
我曾以為,不公開是他對我的保護。
原來是我隻值一碗餛飩。
“我跟你這種人解釋不通!”
丟下這句,他便摔門而去。
留我一人還得收拾殘局。
沒多久,我收到言越發來的消息。
“三天後我要帶沈歆去浮鯨島看極光,沒什麼事不用找我了。”
“你今晚的表現讓我很不高興。”
我笑了笑。
來自言總的懲罰。
浮鯨島是我們定情的地方。
公司團建意外流落荒島,我被蛇咬傷危在旦夕,言越毫不猶豫地幫我吸出毒血。
此後,他等著全公司員工被接走,為防止我體內毒素擴散,硬是頂著餓了兩天的身體,把我背著送上船。
在船上的時候,也一直看護我。
“言總,你已經很久沒休息了,不用這麼看著我。”
“你死了我怎麼辦?”
那日的言越雙眼發紅,眼裏隻有我。
後來,他在私家病房跟我告白,還高價買下那個荒島取名浮鯨島。
說完再帶我去看極光。
如今,我們唯一的愛情淨土,他也要帶著沈歆涉足了。
我點開小某書聊天框,從半年前一直聯係我想買號的網友還不肯放棄。
“我改變主意了,三天內我搞定後會把帳號密碼發給你。”
然後退遊回歸現實。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言越。
2
買家也要穿進遊戲玩體驗模式。
要求賬戶不能負債。
為了給言越刷禮物,我不惜向銀行貸款。
還有近一百萬欠款。
本來過兩天年會上,我就升職,獲得三十萬年終獎。
還能挽著言越的手上台發言。
言越也早在半年多前,就給我挑好了當天的禮服和首飾。
可就在剛剛晨會上,這個機會不再屬於我了。
“小蘇啊,後天的年會你就不用準備演講稿了,我們決定讓沈小姐代替你上台領獎。”
我盯著經理的嘴唇,瞪大雙眼。
“我在這家公司任勞任怨五年,這也是她沈歆能代替的嗎?你們是不是也要讓她代替我拿錢,代替我升職當副經理?”
“你也知道沈小姐跟咱們言總的關係…”
是啊,言越沈歆的偏寵人盡皆知。
沈歆回國半年多,言越不僅沒催促她找工作,還默許她頂替我的位置。
而我呢?公司裏沒人知道我是言越的女朋友。
起初我向他抱怨,他會說“不想幹就辭職,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個小飯桶”,然後寵溺地刮刮我的鼻子。
後來沈歆回國。
他對我的抱怨變得不耐煩,“年輕人就是要多加磨練,別總是負能量滿滿。”
正當我陷入回憶,沈歆踩著高跟鞋推門進來。
言越跟在後麵,目光掃過我。
“聽說有人對言總的決策不滿?”
沈歆的目光掃過我,又不屑地補了一句,“一個小小的主管,要不是阿越哥哥非要我試試,我還不稀得幹呢!”
我看向言越。
他並沒有要為我說話的意思。
這是言越的決定,他又怎麼會為我說話?
可沈歆頸間的香水味讓我很不舒服。
我認得,那是我加了三個月班,淩晨還去做兼職掙錢,給言越買的高級禮物。
不僅沒有像攻略說的狂加好感度,言越還把香水轉手送給了沈歆。
“言總,如果這是您的決策,那我隻能說一句用人唯親了。”
“你說什麼?”
沈歆站出來叫囂,被我揪著衣領推開。
穩穩走上前,仰頭跟言越對視。
“我在這家公司幹了五年,即便是您現在要辭退我,也得給我個好的理由。”
“不是隨便空降個阿貓阿狗…”
沈歆紅著臉衝上來,卻被言越伸出的手勢擋了回去。
“你什麼意思?”他皺起眉。
我撇撇嘴,“沒什麼意思,我隻是想要個合理的說法,該我的東西一點兒也不能少。”
“年終獎的話,我可以翻三倍補償給你,也可以給你介紹新的工作,至於挽著我的手上台演講…”
“給錢就行,其他的不用麻煩。”
言越抽支票的手一頓,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毫不畏懼地回望他。
“一百萬。”
言越撕下支票遞過來,沈歆伸手奪過並丟在我腳邊。
還故意用腳踩了踩。
眼神像是在說,撿啊,你不是很有骨氣的嗎?
言越也是一樣的眼神,冷漠又疏離。
直到沈歆的鞋跟踩在我手背上,他臉色才變了變,輕聲嗬斥她住手。
“弄臟你的鞋子,不值得。”
我勾勾嘴角,俯身撿起支票,抬頭看見言越眼底的複雜情緒。
“謝謝言總的慷慨饋贈。”
我起身站穩,恭敬地朝言越鞠了個躬。
3
夜晚下班,言越把車停在我麵前。
“你手受傷了,不要吹風。”
他彈開車門示意我上來。
我看了眼副駕貼滿的少女心標識,撇撇嘴,拉開了後座的門。
“別鬧,我今晚是真的有事要忙。”手機貼在耳邊,他不忘打燈轉彎,“你乖乖的,過兩天帶你去看極光。”
掛斷電話,他又恢複了冷漠。
“到了。”
我低頭嗯了一聲。
掏出鑰匙開門,言越側身擠了進來。
自從沈歆回國,我就從他的別墅裏搬回公寓,他已經許久沒有涉足這裏。
言越口袋裏的手機不斷閃爍。
“沈歆?”我把咖啡遞給他,“她找你那麼急,你最好還是去看看怎麼回事。”
言越避而不答。
“你今天在公司的表現還算大方得體。”
“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不用了言總,一百萬已經夠了。”
“我說過,在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不用這麼叫我。”
我怔了怔,這句話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我連跟言越單獨相處的時間,都要被沈歆的各種事情占據。
言越皺眉,俯身靠近我,“蘇謹時,你還在為昨晚拍賣會的事情生氣嗎?”
“沒有。”我沉吟著抬頭,並未閃躲。
言越反倒一怔。
“沒有,你就大大方方接受我的獎勵。”
見我不說話,言越接著道,“是沈歆搶了你的機會,但你總得體諒我。”
“她父親是我的恩師,臨走前托孤給我,你作為我的女人也應該包容我這個妹妹。”
妹妹?誰家的妹妹可以蹬鼻子上臉到踩嫂子的手?
也是,我跟言越也不是什麼特殊關係。
我抬眼,“是不是要什麼都可以?”
言越點點頭。
正此時,沈歆開門進來,手裏捏著言越給的備用鑰匙。
滿臉醋意,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伸出手。
“那我要她戴著的項鏈,那本來就是我媽的遺物。”
言越神色一凜。
“憑什麼給你!”沈歆走到我麵前,語帶挑釁,“這是阿越哥哥用五百萬拍下來送我的禮物,你要的話五百萬買回去就是。”
我轉頭看了言越一眼。
發現他也在看我,並沒有開口幫任何一方的意思。
“是你的阿越哥哥答應我的,我可以要任何東西。”
“阿越哥哥…”
沈歆嘟起嘴撒嬌,扯了扯言越的袖子卻發現他無動於衷時,臉上寫滿尷尬。
她紅了眼,“不就是一條死人戴過的項鏈嗎?有什麼稀罕的,我爸在的時候,什麼好東西沒給我買過?”
說罷再次向言越投去目光。
沈歆她爸算是言越的恩師,臨死前曾囑托言越好好照顧自己唯一的女兒。
言越對沈歆的偏愛,事出有因。
可任何事情都該有個度,言越應該知道有我這個正牌女友的存在。
言越這才悠悠開口,“沈歆說得對,不就是一條項鏈嗎,用得著爭來搶去嗎?”
“你要是喜歡紅寶,我讓人打個十條八條又能怎麼樣?”
“我就要她脖子上這條。”
“蘇謹時!從來沒有人敢反抗我兩次!”
“所以言總。”我挺直腰杆並未露怯,“您剛剛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反悔了?堂堂言氏總裁就這麼點信用嗎?”
言越眯起眼,並沒有想象中的發火。
而是俯身捏著我的下巴,嘴角勾起,任由沈歆在旁急得跺腳。
“有意思,蘇謹時。”
“我還以為你要當一輩子慫包呢!”
“摘下來。”言越命令道。
沈歆怔愣,直到言越再重複了一遍,她才不情願地把紅寶石項鏈塞到我手裏。
嘴唇咬得發紅,眼角也是。
“啪”地一聲,我甩甩手,沈歆的左臉應聲浮起清晰指印。
“這是你羞辱我媽的代價。”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手裏的白醋潑得倒吸冷氣。
“蘇謹時你幹什麼!”
“這是我家,你噴的香水也是我買的,我不記得有給過你。”
“我在我家用我的白醋消除我買的香水味,沒問題吧?”
“阿越哥哥,你看她把我弄得…”
沈歆紅著眼,委屈巴巴地找言越求助。後者的目光卻從未往我身上挪開半分。
沈歆見得不到偏幫,咬牙哭著跑了。
言越沒有像之前那樣跑出去追她,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你當著我的麵打我的人,知道什麼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