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她和他之間陷入了冷戰。
謝硯堂下樓的時候,在樓梯拐角看到一個行李箱,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一張機票。
芍姿此刻正在衣帽間整理帶去拍攝的衣服和首飾。
謝硯堂麵無表情的麵孔上,呈現出難以辨別的古怪神情,他冷冷開口。
“今天不用去,以後也不用去了。”
“我已經替你向導演告假了。”
芍姿收拾東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幾乎是瞬間就炸了。
“謝硯堂!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男人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風雨欲來,“一個小短劇,上不了台麵。”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做這種工作,在外麵丟我的臉,讓謝家蒙羞。”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隻有安安分分待在我的身邊,不要出去丟人現眼!”
芍姿氣急反笑,眼裏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怎麼,你是要囚禁我嗎!”
謝硯堂眼眸森然,嘲諷地勾了勾唇,“不是你說想要嫁給我嗎?”
“謝硯堂,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嗎?”
“你母親看不起我,趾高氣昂地來羞辱我,你們整個謝家瞧不上我,見過我之後,轉頭就和南家訂了婚,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不是因為我不夠年輕漂亮,也不是因為我不夠獨立有能力。”
“隻是因為我不是誰的女兒,不是北城哪個名門望族家的千金大小姐!”
是了,階級是她永遠都跨不過的天塹。
以前的種種幻想,都是她的癡心幻想,是她咎由自取了。
她做不到,他也無能為力。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拽住,力道不算輕,男人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不悅。
“芍姿,你太以為是了。”
“你覺得離開我,你能往哪裏去?整個北城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給你的人脈,資源,地位,名牌衣服,哪一個你能舍棄?”
“我不要了。”芍姿用盡全力掰開他的手,“那些東西,我以後都會還給你。”
“隻是現在,我真的不想再跟你糾纏了,惡心,太惡心了。”
謝硯堂麵含怒氣,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你說什麼——”
芍姿冷笑一聲,慢慢往後退,“謝硯堂,你知道嗎?”
“愛上你,意味著賦予你傷害我的權力。”
“你憑借著我的愛,站在至高無上的地位俯視我,指責我,鞭策我。”
“我厭惡你的兩麵三刀,厭惡你的虛情假意,厭惡你的撒謊成性。”
謝硯堂閉了閉眼,他向來進退有度,此刻卻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還記得我們的賭嗎?兩個月還剩最後三十五天。”
“約定日期到了,你想走,我不糾纏。”
“隻是今天,你要是走了就別再想踏進來一步。”
芍姿累了,不想再吵了,最後協定將點點放在柏悅苑養病,她才有出去的自由。
跟組的幾天,芍姿身體狀況越發嚴重,孕吐伴隨著嗜睡,耗盡了她的精力。
以至於崔行舟的幾番見麵邀請,她都沒有心情去赴約。
記憶中,這好像還是謝硯堂第一次放低身段來哄她。
戲份殺青之後,場外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男人在導演的恭維之中朝她走來。
芍姿忍著胃裏的不適,停下腳步,“回去吧。”
“謝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謝硯堂眉心蹙起,覺得眼前的女人越發恃寵而驕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芍姿,你的脾氣太執拗,什麼時候才能軟一點?”
“有些事情,勉強不得。”芍姿垂下眼睫,“快回去吧,別費勁折騰了。”
轉身的瞬間,謝硯堂拉住她的胳膊,語氣放緩,“小五,回到我身邊。”
“點點想你了,我也還愛你。”
芍姿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你說你愛我,那你的愛可真偉大!”
“我也曾為你深夜買醉,痛哭流涕,可最後的結局讓我覺得你狼心狗肺,一點也不配。”
女人仰起臉,碎發被微風吹拂到臉頰兩邊,聲音平靜到不起毫分波瀾。
“謝硯堂,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所以,請你離開我的身邊,可以嗎?”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芍姿的小腹正在慢慢隆起,過不了多久就會顯出孕肚。
沒有女人,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芍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