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很明顯,隻要我敢管胖子的事,她會連我也不放過!
如果我是個一般的算命先生或者坐堂出馬的神婆,那我肯定不會因為一個萍水相逢的胖子去得罪這個怨氣很深,並且有一些道行的女鬼。
然而可惜的是,我是個改命師,改命這一門有個規矩,也是我爺三令五申要我尊崇的,那就是隻要接了因果,就不能中途退出,不然必遭命劫!
而我爺口中所謂的因果,就是我遇見了胖子,並幫了他第一回。
基於這個規矩,我隻能對著女鬼搖了搖頭,然後將那支寫有死字的下下簽,當著她的麵給“嘎巴”一聲撅折!
看到我是這樣的反應,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離開的時候還轉頭衝我露出了她滴著血的獠牙。
這讓我在大熱天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因為一般的鬼是沒有獠牙的,而像她這樣有道行到長出獠牙的女鬼,那一定是死了有些年頭了!
這正印證了我的想法,當胖子跟我說他肇事逃逸的那段的時候,我就覺得胖子開車撞得不會是人,不然以胖子司機的職業,就算喝了點兒酒也絕對不會分不清楚油門和刹車!
更何況,胖子在沒撞那女鬼之前,那女鬼已經就是剛才我看見的那幅模樣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疑點,我才決定去幫胖子一把,雖然我很急於賺錢,但畢竟我尊重陽間的法律,如果胖子真的是肇事逃逸的凶手,就算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管他一下。
再見到胖子已經是三天後的晚上,我都準備收攤了,他才出現,這次他開著單位的車,是輛桑塔納,車前擋風的玻璃上,寫有糧食局字樣的通行證很顯眼。
我不知道他從哪弄到的錢,但從他慌張的樣子和眼神裏時刻浮現出的一抹驚懼,我知道這兩天他過得並不好。
可能是又有倒黴事兒找上門了吧,對此我並沒有多問,而是拿著他給的錢去購買了做一場法事所必備的工具。
這錢我是當著胖子的麵花出去的,所幸剛好夠用,胖子對我是感恩戴德,還舉著他肥嘟嘟的爪子跟我發誓:“大師,有朝一日我胖子要是發達了,您這個情我加倍奉還。”
“你有著心意就行。”我衝胖子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帶我去你開車撞到那女的的地方,要快!”
車一路順著城外的方向駛去,開了能有個二三十分鐘的樣子,晚上的風嗖嗖地直往脖子裏鑽,我本來還有些許困意,愣是叫著風把我吹的隻冒冷汗。
坐在邊上的胖子漸漸放慢了速度,把車停在一處小山坡的邊上,然後對我指著前麵車燈照的路燈:“就是這裏!”
我推開門轉了一圈,山坡對麵是一個村子,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還能瞅著點點燈光,周圍除了雜草光禿禿的山坡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按理來說,女鬼那晚能夠出現在附近,一定有牽絆她的東西存在,人在充滿怨念後死去,魂魄定會在屍身周圍遊蕩,即便有些道行的也必須保存著生前遺留下的物件,倘若物件有什麼損失,那就是頃刻間魂飛魄散。
見我半天不說話,胖子凍的不行,抱著胳膊搓了半天,走過來,有點沒底氣的問了句:“能不能行?”
一抬眼,隻見之前圍繞在胖子身後的那個女鬼突然不見了,我心裏咯噔一下。
“等等,鬼呢?”
“鬼?什麼鬼?哪裏有鬼?”胖子立馬瞪大了眼睛,被我的話嚇得渾身哆嗦,下一步就想往車裏鑽。
黑漆漆的天壓得人喘不過氣,仿佛被包裹在其中。
這時,車燈啪的一聲滅了,別說我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胖子比我更激動,殺豬般的叫聲喊個沒完沒了,恨不得把周圍不幹不淨的東西都吸引過來。
我聽著耳朵都快聾了,想都沒想,一巴掌抽過去,打在一坨肥墩墩的肉牆上給彈了回來,這才讓胖子消停。
胖子趕緊忙不迭地掏出手機,一邊打開手電筒照著,一邊抓著車門把手,兩腿發軟。
“我們。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我怎麼覺著那個女鬼又來找我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哪能有空著手回去的道理。
車燈滅的那一刻,我下意識就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不是鬼的,而是人的,說明這個地方撇開我跟胖子,還有另外一個人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兩個人,我必須想辦法把人給引出來。
“待在這裏別動,我馬上回來!”我隨手抄了車門邊上的桃木劍轉身離開。
到了晚上,我的瞳孔很自然的形成了一種夜視功能,就像是貓的眼睛,可以在漆黑一片的地方觀察周圍,並且行動自如,我的眼睛卻要比貓的還厲害,不僅有透視功能,還可以看到附近遊蕩的孤魂野鬼,說來這個透視功能也是讓我很滿意,靠著它得了不少好處。
“哢嚓。哢嚓。”
才走沒幾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響,分不清方向又感覺從頭頂而來,那種聲音聽起來像把撾斷的骨頭不斷摩擦,十分難聽。
忽的,我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險些一個狗吃屎甩出去,還好我及時穩住,沒有讓自己英俊瀟灑的臉摔趴在地。
低頭看去,才發現剛才絆著我的居然是一隻又白又長的胳膊,那種白不像是活人才有的膚色,而是慘白。
“我勒個去!”我嘴裏罵著,心想,這種地方哪裏來的胳膊,難不成屁股下頭。
正想著呢!平白無奇的地麵凸起一個大包,裂開了一道兩米長的口子,轟隆隆的響,裏頭不斷有慘白慘白的胳膊伸出來,扒著地麵往上爬。
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轉眼間已經陸陸續續爬出來好幾個死人,扭曲的身子就跟枯樹枝般可怕,哢嚓哢嚓的響。
這些屍體已經幹巴巴的,身上的衣服腐爛的不成樣子,兩個眼睛隻剩下窟窿,有的是才埋了不久,胸口一個血大的洞,裏頭什麼蟲子呀!蛆呀!爬滿了,別說長啥樣,簡直難以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