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見陳楚楚也跟著拍桌,趙瑞一愣,趕忙擠出笑容:“哪裏的話,三位各有千秋,要不咱們分頭行動?我帶陸貞去陸家......”
“叫娘子!”
話未說完,秦婉兒用力捏了把他的臉,哼哧道:“我跟陳楚楚一人要兩成,你記好了!是一人兩成利潤,既然你找了我們,成不成都得給,少一個子兒,我絕不放過你。”
“你們也太黑了吧!”
“行啊,那你自己去賣,去大街上吆喝去。”
“我,這......”
“嘁,走!”
眼看趙瑞語塞,秦婉兒翻個白眼,與陳楚楚相視一眼,各自起身離開。
至此,陸貞才抹了抹眼淚,委屈巴巴的望著趙瑞,那副模樣我見猶憐,看的趙瑞心頭一軟,忍不住伸手將其抱在懷中:“不哭,夫君怎麼舍得把你送回去?”
“嗯。”
陸貞把臉埋在趙瑞懷中,怯怯的回應:“那我也隻要兩成。”
“你們他娘的......”
話音入耳,趙瑞一個沒忍住,爆了粗口。
......
半個多時辰的路程。
趙瑞牽著打扮過的陸貞來到陸府外。
畢竟是回娘家,該打扮的還是得打扮,不能丟了份兒。
因此,他專門‘借’來秦婉兒的胭脂水粉,陳楚楚嫁妝裏的花鈿,盡可能的讓陸貞看起來雍容華貴。
“怕什麼,我是來談生意的!又不是來娘家借錢的。”
趙瑞昂頭看著陸府的大門,打了打氣,邁步叩響遠門。
咚咚咚。
“嶽丈!是我啊,趙瑞!”
“開門啊,我有很要緊的事情。”
叩門聲不斷,呼喊聲也不停。
前院的陸亢正坐在桌前看書,聽到下人的稟報,頓時臉色鐵青:“十小姐打扮的很好?他哪裏有這麼多銀子給十小姐打扮?”
“是!小人順著門縫看了,那簪子絕非凡品!”
下人連連點頭。
聞聽此言,陸亢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還想來退婚?
我陸家有什麼配不上他的?
簡直是,簡直是無恥!
心裏罵歸罵,他也知道沒辦法。
“告訴他,我不在家,讓他改日再來。”
“呦~嶽丈,你在家啊,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話音未落,趙瑞的聲音忽然傳來,陸亢麵色一變,慌忙四下查看,大門還是緊閉的,周圍沒有旁人。
“這兒呢!”
隨著趙瑞的聲音再度響起,陸亢臉都綠了,低聲罵道:“哪裏是世子,簡直是潑皮無賴!”
此刻的趙瑞正趴在院牆上,後背背著一臉慌張的陸貞。
“嶽丈,有梯子嗎?跳下去不安全。”
“賢,賢婿還真是不走尋常路,梯子自然是有的。”
陸亢擠出微笑,藏在袖子裏的手攥的發青,回頭命令下人:“快去搬梯子,賢婿臉皮厚,別摔到了十小姐。”
不多時,梯子搬來。
趙瑞背著陸貞顫巍巍的爬下梯子,笑著解釋:“還好遇到倆人兒,幫忙把我舉過來了,嶽丈,我今兒來是因為......”
“不可能,沒得談!”
不等他說完,陸亢臉色一沉,不悅道:“我陸家聲名在外,趙公子若是想出爾反爾,別怪我陸家翻臉!我陸家不惹事,可是也不怕事。”
“你爹瘋了?”
趙瑞一臉疑惑,用手肘拐了拐陸貞。
後者兩隻小手揉搓著衣角:“爹,夫君他,他是來找您,找您談錢的。”
此話一出,陸亢鼻翼微微擴張,臉都擰到了一起:“談錢!?”
真不要臉啊。
剛把貞兒帶回去幾天,就想著帶她回娘家借錢?
罷了,就當是嫁妝吧。
隻要不是退婚就行。
陸亢越想越氣,後槽牙都咬的發疼,可低頭看了眼十女兒,心又猛地一軟,沒好氣道:“說吧,需要多少!”
“就幾天前,我......”
趙瑞剛要說起煉鹽,聽到對方詢問,不由得麵露震驚,感歎道:“厲害啊,就這兩天就被你們摸透了?陸家不愧是世家大族!不過我得說清楚,我還得分給別人,所以,我隻能給陸貞留下兩成!”
“滾,滾出去!”
話音落下,素來儒雅的陸亢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書砸向趙瑞,怒氣衝衝道:“欺人太甚!拿著我陸家的嫁妝,隻給我女兒留下兩成,你還有良心啊!?”
“......”
趙瑞愣住。
陸貞也愣住。
“欺人太甚。”
陸亢仍是怒氣不減,一把推向趙瑞:“我忍你很久了,你分明就是拿我陸家當兒戲,百般羞辱不夠,還來......”
“不是,等會兒,我給陸貞兩成是最高的了,我還得給秦家和公主,再留一成打點上下,犒賞工人,我自己到手的最多也就三成。”
“你還說!你還敢說!?”
“我幫太後造鹽,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趙瑞被推的一步一個踉蹌,嘴裏連聲呼喊解釋,話說完,輪到陸亢傻眼。
“什麼造鹽?”
陸亢雙手僵直在半空,瞪眼望著趙瑞。
“我今天來要說的就是這事兒,我之前......”
趙瑞擰著眉,將之前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輕聲解釋道:“我還得每年給太後一百萬兩銀子呢!所以我最多隻能給陸貞兩成,這也算是給陸家的,你別嫌少,真算下來,這不少了!一斤純利潤三百多文,就算三百,兩成也就是六十文......”
隨著趙瑞一聲聲算賬,陸亢眼神愈發清明。
造鹽?
給太後造鹽?
每年還得進貢一百萬兩?
陸亢神色驚愕,腦中快速整理趙瑞的話。
“爹!爹?”
好一會兒,陸貞的呼喊將他驚醒。
陸亢眉頭微皺,半信半疑道:“趙瑞,你說的可是精鹽!?這些老夫倒是有所耳聞,可聽說耗時耗力,也很難......”
“爹,夫君他有新辦法,還能省很多錢。”
“啊呀,賢婿,此事倒是可以考慮,不知道賢婿想要讓老夫幫什麼忙?”
一聽陸貞的話,陸亢登時變了張臉,喜上眉梢,像是遇上多年不見的好女婿,一把拉住趙瑞的手:“老夫早說不會看錯賢婿,賢婿這邊來,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其變臉之快,遠超趙瑞想象。
一時間,趙瑞有些恍惚,被拉拽的一步三晃。
“來人,看茶!”
伴著陸亢一聲高呼,下人紛紛忙碌起來。
......
工部。
主事廳。
工部侍郎孫啟眉眼帶笑,舉茶示意兵部侍郎張學義品茶。
後者抿了口茶水,往一旁啐了一口:“孫大人,這該有的數目,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別叫兵部為難!”
孫啟尷尬一笑,拿起桌上的賬目瞄了一眼,笑道:“人是有的,樓船也是有的,但都是朝前線運東西,咱這不也是沒辦法。”
“你沒辦法?都察院可是有辦法,重驗的文書已下發,十日之內若是沒個結果,恐怕......你我都不好交代。”
“都察院怎麼忽然調查此事?”
一聽這話,孫啟麵色微變,眼中露出幾分謹慎。
六部之間的遊戲,無論他們怎麼玩兒都可以,誰來都不怕,唯獨是不能有都察院插手。
都察院直隸皇上不說,其官小權重,對涉案者可以直接審訊抓捕,根本無需通過三司會審,而且都察院裏的人個個一根筋,想要跟他們談關係套近乎,絕無可能。
“這筆銀子,你們孫家得補上!眼下就這兩個選擇,補的上這個坑,大家各自安好,補不上這個坑,你我兩家滿門抄斬是跑不了的。”
張學義似是懶得折騰,攤開雙手,悠悠道:“樓船、人!這兩者都是兵部最忌諱的,而今沒個說法,你自己想吧。”
說罷,張學義將爛攤子撂給孫啟,大步流星的離開。
後者神色陰冷,想要張嘴叫住對方,卻無話可說。
都察院一旦插手,落在孫家的罪名最大,當年借調是從他孫啟手中走的,至於這個東西放在哪兒,這些人幹什麼去了,孫啟也不太清楚,隻能說是上麵的有這個需求。
“來人,備馬。”
沉思片刻,孫啟衝著外麵招手,匆匆往家裏趕。
曆經去忠勇侯府退婚一事,孫府早已閉門謝客,大白天的正門也關的緊緊的,就連孫啟回家也得往後繞一繞。
好容易回家,孫啟火急火燎的衝入議事廳。
議事廳內。
孫家老爺子孫釗正在召開會議,每個人都神色凝重。
孫家家族看似不大,實則多數人在朝為官,隻是不顯山不露水而已。
而今日需要討論的問題,正是忠勇侯府世子爺趙瑞造鹽一事。
他們前腳退婚,趙家後腳便成了香餑餑。
這說明什麼?
是有人在故意搞孫家!
“我早知道此事沒那麼簡單,秦家早就收到風聲,否則怎會讓秦婉兒離家出走,用這一步看似臭棋,換來了正大光明的前途。”
孫家大少爺孫榮冷哼一聲,眯眼看著桌上的一張婚約,暗自惱火:“早就該等一等的,現如今沒了補救的機會,眼睜睜看著趙家這條路從手中溜走。”
砰。
正在這時,門被撞開。
孫啟推門、進門、關門,一氣嗬成!
可他抬眸看向門內,卻又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