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短暫的沉默之後。

雷正陽率先開口：“蔡琳，你父親失聯，而且你預感到你父親可能出了事兒，你為什麼不報警？”

蔡琳又咬了咬嘴唇，臉上閃過一抹愧疚之色，低聲說道：“昨晚，我跟我媽說報警的事兒了，可她卻把我罵了一頓，說我大題小做，還說......”

她支支吾吾了起來，欲言又止。

雷正陽有些急切：“你母親還說了什麼？”

蘇青檸在桌下悄悄踢了他小腿一下，暗示他有些急躁。

沒想到，蔡琳支吾了半天，最後說道：“我，我媽說，他，他肯定是跟他的小情人鬼混起了，故意關機的。”

“......”

雷正陽和蘇青檸，頓時有些愕然。

杜老師咳嗽了一聲：“蔡琳，這樣的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蔡琳臉蛋有些發紅，低著頭訥訥說道：“杜老師，我知道了。”

蘇青檸定了定神，猶豫的問道：“蔡琳，你媽說的這個......這個是確有其事嗎？”

蔡琳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大人的事兒我從來不問的。”

“那你父母的感情如何呢？”雷正陽問道。

蔡琳抿著嘴不出聲。

蘇青檸狠狠白了雷正陽一眼，顯然他這個問題讓人根本無法回答。

難道，蔡琳會跟陌生人說他父母感情不好嗎？

雷正陽尷尬的撓撓頭，歉意說道：“蔡琳，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

氣氛有些尷尬，杜老師就打圓場說：“蔡琳，你下午還要上課，就吃這麼點可不行。你抓緊把剩下的麵吃了，回宿舍再好好休息一會兒。”

蔡琳輕輕吐了口氣，呆呆看著麵前的麵碗，一點動筷子的意思都沒有。

就這樣幹巴巴坐了五六分鐘。

杜老師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就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帶她回去了。雷子，有空聯係。”

雷正陽撓撓頭：“好的，杜老師，麻煩您了。”

杜老師笑了笑：“跟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說完，招呼蔡琳，起身就要走。

雷正陽飛快從衣兜裏掏出小本子和圓珠筆，撕下一頁，寫上手機號碼，塞到蔡琳手中：“蔡琳，如果你父親和你聯係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情況，你也可以找我。”

蔡琳愣愣看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將紙條收了起來，跟在杜老師身後，出了麵館。

他們前腳一走，蘇青檸就臉色陰沉的說道：“雷正陽，你這樣詢問方式，很容易讓對方產生抵觸心理，不會好好配合的。”

雷正陽苦笑說道：“蘇組長，對不起，我對詢問這方麵實在沒什麼經驗。”

蘇青檸翻了翻白眼兒，低頭繼續對付麵碗裏的牛肉麵。

雷正陽坐在她旁邊，試探的說道：“蘇組長，剛才的確是我有些冒失了。不過，蔡琳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蔡鵬舉可能有一個情人，而且肖穎還知道。”

蘇青檸頭也不抬，嗯了聲。

雷正陽又說：“還有，蔡鵬舉失聯好幾天了，肖穎作為他的妻子，居然阻止女兒去報警，她是在擔心什麼呢？”

蘇青檸停了下來，歪頭看著他：“你是想說，如果二九命案的受害者是蔡鵬舉，那麼凶手會是他的愛人肖穎？”

雷正陽肅然說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手下人頭和斷掌的切口整齊，尤其是人頭，麵部皮膚被整張割了下來，這需要非常專業的手法才行。肖穎雖然是一名婦科醫生，可必然擅長使用手術刀，想要做到這樣程度，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略微停頓：“另外，蔡鵬舉失聯，肖穎消極的表現，也讓人起疑。假設她是凶手，那麼自然是希望巡捕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所以，她今天對咱們的詢問表現的極為不配合，且還阻止她女兒蔡琳報警。”

“那你打算怎麼做，來證明你說的呢？”蘇青檸問道。

雷正陽沉吟了片刻，就說道：“其實，很簡單，我們隻要能找到蔡鵬舉身體上的一些組織，就可以進行DNA對比。”

“他人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去找他身體組織？”蘇青檸問道。

雷正陽微微一笑：“說難不難，比如蔡鵬舉的一些毛發，我們可以去他家裏，說不定就能找到。當然，如果收集不到他的毛發，也沒有關係。他作為附屬二院的主任醫生，身體指標這些數據，附屬二院可能有建檔，我們可以調取出來。也許這些檔案中，就有他DNA的記錄。即便沒有，也沒準會有血樣標本什麼的。”

聽他一口氣說完，蘇青檸忽然笑了起來：“雷正陽，你的想法的確夠大膽，也很有建設性。那這樣吧......”

不等蘇青檸說完，雷正陽就一擺手說道：“蘇組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讓我去蔡鵬舉家裏取證，或者是去附屬二院調取蔡鵬舉的個人檔案。實在抱歉，我個人能力有限，難以勝任，你還是派更專業的人去執行這個任務吧。”

蘇青檸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哼了聲：“雷正陽，我是你的領導，領導下達的任務，你必須無條件執行。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一隊現在的情況，人手嚴重不足，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出去了，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人選。”

“你這是要趕鴨子上架？”雷正陽愕然的問。

蘇青檸得意說道：“這個形容非常的準確，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限你二十四小時內完成任務。明天的這個時候，把你拿到的線索，送到我麵前。”

雷正陽暴汗，有些後悔剛剛胡說八道。

可事已至此，他隻能繳械投降。

蘇青檸見他一臉的鬱悶，嘿了聲：“雷正陽，你也別鬱悶，是你一再強調，讓我給你安排具體任務的。現在任務給你下達了，也隨你心意了，沒什麼好說的。”

雷正陽長歎一聲，心說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他說的那些，雖然可行，但是真正執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去蔡鵬舉家裏取證，肯定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勢必要偷偷摸摸的。

而且，能不能找到蔡鵬舉的毛發或者皮膚組織什麼的，都是未知數。

再者，去附屬二院調取蔡鵬舉的個人檔案，盡管以巡捕辦案的名頭，肯定是手到擒來。

但是個人檔案裏，是否有DNA數據，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畢竟醫療體係這一塊，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蘇青檸再也不理會他，飛快將一碗牛肉麵吃光，拍了拍肚子說道：“吃飽了，你先送我回分局，再去忙你的事兒。”

雷正陽沒好氣的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