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忍了又忍,沒有跟我媽翻臉。
隻期望她嘴裏的話是真的。
但我明顯想多了,日子越來越近,我問哪一班車,有沒有座位?
張翠芬一概不提。
隻是嘴上含糊:「搶票呢,過年的票有多不好買,你不知道嗎,我能給你變出來不成?」
到了出行的前一天。
張翠芬突然拉過我,說沒搶到高鐵票,但補到了無座票,讓我自己去坐綠皮火車回家。
但是,打工的地方離老家很遠很遠,如果坐火車的話要做整整兩天啊!
我埋怨她,當時有票,為什麼不聽我的建議,直接買另一班車。
張翠芬又怒了,叉著腰使出農村老娘們的那副吵架架勢,說我白眼狼,說我懷疑她。
但他倆可以坐高鐵回家,穩穩當當幾個小時,又不累又舒服。
我心裏不平衡,越想越委屈。
但兩人已經打車先走了。
手上隻有200塊,我在便利店轉了又轉,因為要坐將近兩天,而且沒座位,隻能一上車就夾在縫裏。
買了些泡麵和便宜素食。
走過斑馬線,去對麵坐公交。
耳邊卻傳來震耳欲聾的急刹車聲音,還有不絕於耳的喇叭聲和旁人的怒吼聲。
我扭頭,看到一個拉貨的失控大車撞向我們!
意識到這裏戛然而止。
再細想,我捂著額頭痛。
卻因為捂頭的這個動作。
張翠芬冷笑不止:「小賤丫頭,還擱這跟我裝病,你渾身都是賤筋,怎麼打都沒事,現在想訛我不成?」
見我沒有說話,沒有哀嚎。
反而將低下的頭抬起跟自己對視。
我笑道:「媽啊,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給我買票了嗎,去年為什麼我過完年都沒有買到票,又不允許我自己打私家車回去?」
「我每個月給你轉6000塊5000塊,我已經出來幹活三年,手上隻有兩三百可以用,我的錢去哪了?」
「為什麼每次開銷,都要跟你報備,批準之後才能給我錢,我辛辛苦苦打工賺錢,這錢去哪裏了?」
張翠芬頓了一下,表情發愣。
接著一秒都沒有,立刻變臉,那張皺著眉頭,滿臉陰冷的表情。
眉頭皺在一起,眼眶通紅,抿起嘴巴:「王婷,我說過多少遍多少遍多少遍,我嘴巴都要說破了,你心眼為什麼這麼壞,非要把你媽我想的這麼壞?」
又來了,擱這跟我打太極呢。
我不說話的時候,凶惡的簡直不講道理。
我談事情的時候,又開始給我搞哭的這一套,將自己列為弱勢。
可剛才,吐著唾沫叉著腰,那神色牛逼不行的模樣,抬巴掌扇我臉的人不是她嗎?
「所以,我的錢都去哪了?」
張翠芬表情一變,恢複她那猖狂且強勢的模樣。
兩手抱胸,瞪著我道:「王婷,你是什麼意思,這個錢我給存著,前兩年出來的時候,咱們不就說好了嗎?」
「你看看你,以後你要嫁人吧,嫁人的嫁妝要準備吧?」
「成龍還小,要去讀大學,說不定再讀個研究生,出來之後總是要娶媳婦兒的,房車要準備吧?」
「咱們是一個家庭,背井離鄉來這麼遠打工,不就是為了賺點錢存點錢,你們年輕人容易花錢,把錢放在我這裏,合情合理不是嗎?」
年輕人容易花錢?
我繃不住了:「那媽,你回答我的問題,每個月都要去兩次美容保養的人,一次上千塊,是我去保養嗎?」
「你幹的計件工資,而且好吃懶做,一個月賺不到3000塊,還不跟我去電子廠擰螺絲,害怕受苦受累,掙得少花得多的人分明是你吧?」
我直接把事情擺到明麵上,撕破臉。
張翠芬懵了,她想不通,我今天是吃錯藥了,平日裏眼睛一瞪,我分明二話都不敢說低下頭。
此時居然敢反抗。
頓時,她揮舞著雙手哇哇大叫,超子門後麵的棍子,就要給我家法。
「王婷,你真是翻了天了,你他媽幹一個電子廠的工作,如果不是我帶你來這邊,你他媽能找到這樣的工作?」
「我是你媽,你要知道報恩,現在居然說這種白眼狼的話,擱咱們家裏是要被人撅爛舌頭根的!」
「我看你就是欠打欠教育,媽的,給我跪在地上,我讓你長長記性!」
張翠芬抄起棍子就要往我臉上打。
這是她提前準備好,從老家林子裏折過來的竹竿,又細又長。
打在皮肉上,又癢又疼,不顯痕跡。
打在身上還好,打在脖子上和臉上,就會出現一種不自然的潮紅!
張翠芬這是下了心要讓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