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看著他點頭,依舊一言不發。
如果換做以前,沒有接到這道特殊電話的情況下,他或許還會注意到我的情緒,刨根問底,想方設法哄我開心。
但現在他一顆心全撲在手機來電上,更甚至是連撒的謊言都是漏洞百出。
他急匆匆的離去,卻沒有離開這家醫院,反倒是進了婦產科的VIP病房。
我看見了曾經處處跟我比肩的許佳凝。
一向冷漠的許時宴像是變了個人,溫柔且小心翼翼。
“咦,小叔,你終於舍得來看我了。”
“我還以為薑寧懷孕後,你眼裏就隻有她和她的孩子,壓根就不記得我們了呢。”
許佳凝委屈的嘟嘴,她熟絡的伸手像小孩子那樣要抱抱。
印象中的許時宴很排斥這些親密舉動,但此刻的他讓我陌生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眉眼處全是柔情,甚至是在許佳凝試探性的湊上紅唇時,他也不曾推開拒絕。
反倒是溫柔的抵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刻,我心臟痛到渾身發顫。
我就這樣帶著滿身的絕望,淚流滿麵的看著許時宴雙手在她身上不斷遊走,眼中逐漸充滿欲色。
“凝凝,小壞蛋,大白天的勾引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許佳凝紅著一張臉,整個人的軟乎乎的掛在許時宴身上,用一雙小手四處點火。
“小叔你討厭,明明是你這兩天給陸景明安排了一堆活,讓他無法陪在我們母子身邊。”
“小叔這麼壞,難道不該好好補償人家嗎?”
許時宴似乎心情很好,他呼吸愈發急促,含糊不清的喃喃。
“行,小叔叔今天一定好好疼你。”
說完他迫不及待的湊近許佳凝,不過還是在最後一刻,克製住了眉眼處的情欲,主動從懷中掏出那枚璀璨閃耀的項鏈,親手給許佳凝帶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以往溫柔的家,此刻成了束縛我的牢籠,除了徹骨的冰冷就隻剩說不出的刺痛。
滿腦子都是許時宴動情時,抱著許佳凝溫柔的喚著“凝凝”的模樣。
寧寧,凝凝,兩道聲音不斷的重合,往日那些甜蜜的回憶和溫柔的稱呼,全都成了殺死我的利刃,將我傷得體無完膚。
我終於意識到了,每次許時宴對我最癡迷,最急切的時候,喚著的從來都不是我的名字。
心裏想的,也都不是我。
以前我總覺得他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別人,那個時候我也胡思亂想過。
可他將我抱的很緊很緊,在我耳邊一遍遍承諾。
“薑寧,此生我要娶的女人隻有你一個,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
可現在這些誓言都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打印好了離婚協議,認真簽字,又打電話跟醫院預約了流產手術。
“許太太,你確定嗎?這個孩子不是你期待了好久才懷上的嗎?真的要打電話嗎?你跟你的先生商量過了沒有?”
“嗯,我確定,明天上午我會準時去醫院的。”
我還沒來得及掛電話,臥室的門就已經被推開。
許時宴帶著滿身的疲憊走到我跟前,將我擁入懷中,他像以前那樣親昵的吻了吻我的側臉,有些緊張的問。
“阿寧,怎麼了?不是今天剛去了醫院嗎?明天又去做什麼?”
我渾身僵硬,忍著反胃的嘔吐感,按滅電話,又下意識的將手裏的離婚協議反著放在被子上。
“沒什麼,隻是又多了一項孩子的胎心監測罷了。”
他笑著點頭,“好,那明天我讓助理陪你去,好嗎?你也知道這兩天公司上市,我事情有點多。”
“不過阿寧放心,等再過一段時間,我一定推了所有的事情安心陪你和寶寶。”
我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見我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他主動伸手要拿我手裏的離婚協議。
我急忙推開他,將離婚協議死死的攥著手裏。
他輕笑出聲,眼底依舊是寵溺和深情。
“怎麼?我的親親老婆背著我給我準備驚喜了,所以不想讓我這麼早看到,是嗎?”
“後天是我生日?老婆,你給我準備生生日禮物了對不對?”
我心裏滿是苦澀,卻還是強撐著笑出聲。
“是啊,是生日禮物,所以我先放書房你後天再打開吧。”
他高興的抱著我埋頭在我懷裏笑意不斷。
“好,聽老婆的。”
“老婆我今天有點累,先去洗漱,到時候就睡書房了,免得晚上吵到你跟寶寶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點頭。
然後目送著他的背影進了洗手間。
從書房出來後,床上許時宴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屏幕上彈出的正是許佳凝發來的信息。
“小叔,你比以前更厲害了呢,那就獎勵你後麵這些日子繼續讓那個死殘廢獨守空房吧。”
“反正就像你說的一樣,她那種木頭沒趣極了,你隻有吃藥,才能對她產生興趣。”
“小叔,你今天送我的項鏈我很喜歡,是你在南非花兩個億拍賣的王室珠寶吧?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謝謝小叔的愛,我會好好珍惜的。”
“小叔,別忘了晚上跟我開視頻,我要監督你有沒有跟那個殘廢睡一張床。”
我沒有再看,隻是推著輪椅離開了這個家。
我想我等不到明天了。
我不想再和許時宴待在一個空間裏,和他互相演戲,簡直沒勁極了。
多待一秒,我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