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監正回得很快:
“陛下,長公主與霍將軍的命格八字早有記載,臣當時還說,這定是緣分深厚的命定之人呐!”
而鬢發須白的禮部尚書也在此刻上前說道:
“稟陛下,依照祖製長公主殿下應當在陛下之前成親,如今距離陛下大婚已經三年有餘,此事若成,倒也是一段佳話呀!”
滿朝文武在側,待字閨中的長公主與得勝歸來的小將軍的婚約,這便定下了。
我說了,我的落子從不失手。
......
我是被陸景斐打橫抱起一路抱到他的勤政殿的。
滿桌碼得整整齊齊的奏折都被盛怒的他隨意地掃在地上,還有些剩下的也顧不得了。
隻管把我摁在那張用來處理政事的桌子上。
還未來得及說話,斬釘截鐵的吻就已經落在我的脖子上,輾轉廝磨。
他像怒火高漲的猛獸,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上我的脖頸。
“阿姐下了好大一盤棋,甚至阿姐還有興致給朕小小的預告。”
“原來,朕的滿朝文武不是朕的,而是阿姐的。”
我製止住了他的瘋狂啃舐,還是刮了刮他的鼻子。
“阿斐,我不可能做一輩子與皇帝偷情上不得台麵的長公主。”
我更不可能被一輩子捆綁在這虛幻縹緲的情愛之上。
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伏在我的肩上良久才說:
“那阿姐不要成親。”
“麵首男寵我都允你,但不準和霍將軍。”
“好不好?”
他腦子裏的算盤珠子撥得太響了,就差沒崩到我的臉上。
有此退讓,當然不是因為所謂的情愛。
他隻是太害怕我勾搭上了霍家那條船。
他忘不了我曾經在他的奪嫡之戰中發揮了何種作用。
我之於他的這幾年,是滿足情欲的愛人,更是捆綁忠誠的臣子。
我記得那一晚,也是歡愉過後。
有些脫力的我急急地閉上了眼睛。
陸景斐以為我睡著了,所以講話未避於我。
他問太醫,手中的丸藥是否真的能使人變成傀儡。
陸景斐說,最好能讓阿姐總是願意聽我的。
於是丸藥被塞進了我的嘴裏。
美夢也在那一刻醒來。
所以我才要不惜撕破臉地逃開。
愛,之於權勢,不值一提。
所以,在陸景斐的注視之下,我輕輕搖了搖頭。
陸景斐歎了口氣,說道:
“阿姐若執意如此,我現在便宣布阿姐因病薨逝。”
“從今往後,阿姐就住在我為你新修的朝歌殿,陪著我,一輩子。”
眼前的陸景斐眼中透著一種極致而平靜的瘋狂,與我記憶裏那個羸弱瘦削的少年漸漸重合。
那時候我們無權無勢,滿宮都知道我不是皇室血脈。
於是總有人想要欺負我。
陸景斐找到我時,我還在禦花園的怪石後,鬢發和衣襟都散亂開來。
我親眼看著羸弱的少年舉著石頭敲碎了那人的頭顱。
一下一下又一下......
然後冷靜地給屍體的手腳綁上石頭,看著它消失在禦池之中。
“好不好,阿姐?”
帝王陸景斐直起了身,給了我最後一次詢問的機會。
熟悉的猛獸躍出好似平靜了很久的湖麵,此刻不分敵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