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年三十，婆婆忙活了一天，做了十菜一湯。

正當一家人準備開開心心坐下吃年夜飯，我一腳踹在婆婆屁股上。

“我讓你坐了嗎？”

我厲聲將她趕到廚房，並扔了一個冷饅頭給她。

“你就隻配吃這個。”

【1】

“娟子，我今天辛苦一天了，你就讓我吃點熱乎的吧。”

婆婆握著我丟給她的冷饅頭，狼狽地蹲在角落。

她望著我，雙眼通紅，似乎隨時都要落下眼淚。

“就你也配吃熱乎的？”

我冷冷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等到我們都吃完了，剩菜就留給你吃吧。”

婆婆露出感激之情，“真的嗎？謝謝你娟子！”

林勇父子拘謹地站在門口，一副想要阻止我的樣子。

“怎麼，你們也想和她一起啃冷饅頭？”

林勇擺了擺頭，“老婆，你看今天大年三十，媽一個人做了十幾個菜，你就讓她......”

我冷哼一聲，“十幾個菜？”

“是我讓她做這麼多的嗎？”

“這個老不死的肯定是想讓我們多留些剩菜給她吃，所以才特地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

雖然她吃過的鹽比我多，但和我鬥還嫩了點。

我拋下婆婆，轉身拿了一瓶昂貴的紅酒率先落座。

我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會心一笑：

“今天，要是桌上還有剩菜，明後兩天誰都不許吃飯！”

聞言，婆婆在廚房角落淚如雨下，“老天爺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讓我攤上這樣的兒媳婦，你還不如殺了我啊！”

聽見婆婆的哭嚎，我隻覺得更加厭煩，“大年三十哭個鬼，真是晦氣！”

“林勇，把你媽的冷饅頭也給我扔了！”

林勇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猛地將桌子一拍，“沈娟！你她媽別太過分！”

“她是我媽，也是你媽！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而且孩子還在場，你能不能給他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

“榜樣？”

從林勇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我隻覺得異常搞笑。

我視林勇為空氣，麵不改色對著兒子林濤命令道，“給我把開酒器拿來。”

兒子滿臉怒火，“你這個欺負奶奶的壞媽媽，我才不聽你的！”

我淡定起身，穿過他們父子。

拿過開酒器開了酒，我往高腳杯裏倒了小半杯紅酒，隨後一飲而盡。

“算了。”

林勇父子以為我終於願意鬆口，臉上隨即露出一絲笑容。

“老婆，還是你明事理......”

“也不用你們啃冷饅頭了。”

“林勇，我們離婚吧，兒子也給你，我不要了。”

【2】

“離婚？”

林勇和兒子大眼瞪小眼，宛如遭遇世界末日一般，在角落的婆婆也忘了哭嚎。

我是上市公司老總，我們一家吃穿住行全都靠我一人。

林勇剛貸款買了兩百萬的車，以他小公務員的工資，離開我一個月，他就得斷供。

而兒子現在上的國際學校，一年的學費就是他三年的工資。

離開我，他們就隻能跌入塵埃。

老公的男子氣概不見了，兒子的義憤填膺藏起來了。

甚至連婆婆也立馬將臉上的淚痕擦得一幹二淨，“對不起娟子，是我們不懂事，你可千萬不能和我兒子離婚，我兒子能娶到你，是我們祖宗十八代修來的福氣！”

婆婆說出她能想到的所有的好詞好句來討好我。

兒子眼疾手快給我把桌上的龍蝦剝好，“好媽媽，吃蝦蝦。”

林勇小心翼翼端來蘸料，“老婆對不起，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

我手中的筷子一頓，“氣話？你生誰的氣？”

林勇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我生自己的氣！”

林勇低眉順眼，不敢看我。

我看著他臉頰尚淺的手掌印，繼續冷冷說道，“沒吃飯，力氣這麼小？”

林勇手臂青筋暴起，隨時都可能給我來上一拳。

結果下一秒，林勇重重一巴掌扇到自己臉上，那聲響比遠處的爆竹聲還響。

林勇緩緩抬起頭來，臉上帶著討好的微笑，“老婆，還滿意嗎？”

我微微點頭，林勇的鼻子見了紅，他趕忙就捂住鼻子往衛生間跑。

我淡定地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看向這一旁木訥的兒子，“愣著幹嘛，吃飯。”

我吃了一隻蝦，喝了三杯紅酒，就離席看起了春晚。

林勇父子兩已經撐著眼睛都凸了出來，桌上還有兩個菜沒有動。

婆婆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兩人，肚子先一步發出抗議。

我一臉鄙夷地看向她，“餓就多喝點熱水，別吵著我看電視。”

婆婆老臉一紅，連聲向我道歉。

突然，我才發現戶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雪，路邊已經有了不少積雪。

我興奮站起身，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衝進臥室。

我拿著自己的兩件大貂就走了出來，恰好撞見他們父子想把最後沒吃完的一盤菜遞給婆婆。

他們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餐碟一下就摔倒地上，菜撒了一地。

我當即臉一黑，“你們覺得我剛剛的話是在開玩笑嗎？”

林勇還想揮手解釋，我直接無情說道，“明天你倆可以不用吃飯了。”

雖然苦了他倆，但是卻便宜了老太婆。

在菜撒在地上的一瞬間，她就雙眼放光，像狗一樣直接趴在地上吃了起來，看得讓人直呼惡心。

林勇父子看得滿眼心疼，可是連屁都不再敢放一個。

“老太婆。”

婆婆以為是我要阻止她，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菜吃完了，甚至周圍的湯汁都舔幹淨。

“娟兒，有什麼吩咐。”

她一路小跑到我跟前，我看她更像一條狗了。

我嫌棄地看她一眼，“先把你的臭衣服換了，然後給我把這兩件貂洗幹淨，我明天要穿。”

在接收到命令的瞬間，老太婆立馬就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把雙手洗幹淨後，才小心翼翼拿起我丟在她沙發的大貂拿起，往洗衣房走去。

“站住，誰讓你用洗衣機洗了？”

【3】

婆婆回過頭來，訕訕一笑，“娟兒，我知道這麼貴重的衣服不能用機器洗。”

說道她眼巴巴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誇獎。

“土老帽一個，我是讓你拿到外麵給我用雪洗！”

林勇忍不住插嘴道，“老婆，外麵現在零下十幾度......”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需要你提醒我？”

“零下十幾度，正是洗貂的好時候！”

“要是沒這個溫度，我會讓她洗嗎？”

林勇眉頭緊皺，“可是外麵冷風很大，要不明天早上......”

“明天上午親戚就來串門，你讓我到時候穿什麼？！”

“兒子你別和娟子頂嘴，我立馬就下去洗！”

“娟子你放心，我準保給你洗得發亮！”

林勇肚子憋著一股氣，“媽，要洗我跟你一起去！”

說著娘倆就一起出了門，我則在背後冷冷地叮囑道，“記得別戴手套，小心給我把衣服弄壞了。”

說完，我又開始看起了電影。

兩個小時後，林勇和他媽抱著我的大貂走了進來。

隻見他兩被凍得鼻青臉腫，通紅的手背高高腫起。

“娟兒，你看看還滿意嗎？要是不滿意，我再重新給你洗過。”

電影正到精彩部分，他們辛苦洗的貂我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懶懶地說道，“給我掛到衣帽間。”

我偶然瞥到門口他們身上帶回來的雪掉在地上，化作水珠，我不滿地說道，“記得把門口收拾幹淨。”

婆婆趕忙應聲道，“我把衣服掛好，馬上就收拾！”

林勇自覺無趣，於是就先回兒子房間休息了。

等到婆婆把一切都弄完，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我正笑著回複朋友發來的祝福，這個時候婆婆小心翼翼過來請示道，“娟兒我可以去休息了嗎？”

我不耐煩地擺擺手，讓她趕緊滾。

等到玩累之後，我才一個人回到房間緩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聽見廚房傳來的吵鬧聲。

我不滿地將婆婆剛剛端來的熱牛奶摔倒地上，“一大早能不能消停一點？”

聽到動靜的婆婆立馬就趕了過來，“對不起娟兒，吵到你了。”

“今天來的親戚多，我想著應該早點把菜都準備好。”

邊說著，她邊收拾著地上的牛奶。

我懶懶說道，“聲音小點。”

我又睡了一會兒，猜想著親戚們應該已經陸續來了，我才懶懶起床。

洗漱打扮之後，我將昨天婆婆洗好的大貂丟到一旁，隨手拿了一件紅色衛衣套上。

剛一出房間，我就發現親戚基本都已經到場，然而卻有幾幅我從沒見過的生麵孔。

一見到我，他們就拿著手機對我一頓拍。

“林勇，這是你們家的那些窮酸親戚嗎？我允許你叫他們來的嗎？”

林勇扶著婆婆從廚房走出來，他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沈娟，你真不是人！”

“我媽辛辛苦苦，忙前忙後，今天，我想讓大家好好看看你是如何把我媽當畜生一樣對待的！”

我卻拍拍手，諱莫如深的笑了。

“好啊，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有些心底的秘密，我也終於可以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