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裴淮之有個捧在心尖上的發妻,卻死在了他回京都之前的那場大火裏,一屍兩命。
彼時,他正調任在外,瞞著我與外室溫存纏綿。
等到他回來,整個後院變成一片火海,隻能抱著我燒焦的屍身哭得肝腸寸斷。
世上從此再無裴家少夫人。
而我早已悄悄坐上了下江南的船。
夫君被調任雲州的消息傳來時,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急匆匆跑去找他,一襲月白色披風沾染上塵泥,撲進了他的懷中。
“夫君此去不知要多久,為何不帶我一起過去?”
裴淮之無奈,寵溺地撫過我的長發。
“君命難違,你懷有身孕,我又怎舍得讓你受這顛沛之苦?”
“少則半年,多則一載,等我回來,或許就是一家三口了。”
我淚眼朦朧地點頭,目送著裴淮之決然離去,車馬漸行漸遠。
回府的時候,正聽到有人議論。
“聽說了嗎?雲州蝗災泛濫,是裴大人自請去賑災。”
“裴大人寧可棄京中的豪宅嬌妻不顧,也要跑去那裏為百姓謀福祉,真是好官呐!”
我心中感懷不已,當即決定去找他。
乘著車馬走了數日,終是平平穩穩到了雲州。
雲州餓殍遍野,人們怨聲載道,城內的醉月樓卻燈火通明。
京中來的貴人都在這裏下榻。
我打點了銀子來到四樓雅間,果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可隔著門縫,我卻親眼目睹裴淮之正忘情地摟著一個女子,右手深深插進她的衣襟,吻得如癡如醉。
“寧兒,寧兒,我心悅你,你隻能是我的......”
我震驚不已,指尖都在發顫。
我那光風霽月的夫君仿佛換了一個人,任由一陌生女子跨坐在他的腿間。
而那女子穿著極為大膽的衣飾,玉肌雪膚,容貌豔麗,正肆意挑逗著他。
“裴郎,我還是喜歡主動......何時能接我去京城?”
他漫不經心捏住她的細腰。
“不急,等夫人平安誕下長子,我便抬你為貴妾,我們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寧兒這副身子,當真是天生尤物,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她嬌吟一聲,將頭埋進他頸中,“好啊,奴家等著爺狠狠教訓。”
屋內低吟聲漸漸高亢。
我努力撐持住身形,仍抵不過急火攻心,想要問個清楚。
我不敢相信,那個人前溫潤如玉,發誓隻許我一人心的夫君,私下裏竟會這般模樣。
正要推門闖入時,連日的趕路卻讓我體力不支,不受控製的暈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來時,已經被小廝安頓到了另一間雅間。
我吩咐貼身丫鬟暗中調查了他們的淵源。
那女子叫孟清寧,在雲州是裴淮之外室的事早已不再是秘密。
裴淮之在一次外出巡鹽時與她結識,是他一見鐘情,重金贖下的女奴。
那是我們成婚的第一年,他便養了這個外室,孟清寧身子有殘不能生育,卻是個千嬌百媚的尤物。
指尖有一瞬間的顫抖。
我想起來,每年裴淮之都要出公差兩三個月。
今年,隻是為著我有了身孕不能歡好,便決意在這裏久居。
從始至終,他都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