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的改命師,遵照父母的遺囑,我隱姓埋名嫁入杜家。
然而,大婚之日,杜謙河竟另娶了一個自稱能預知未來的女子。
杜家的私生子杜明岸見狀憤而不平,為我發聲,並當眾求娶我。
在猶豫後,我接受了他的求婚。
婚後不久,我就懷上了孩子。
然而一場車禍差點奪走了杜明岸的生命。
當我意識到可能要再次經曆喪親之痛時,我不惜一切代價強行施展改命數術將其從死亡線上拉回。
然而這種做法所帶來的後果卻異常慘烈:不僅尚未出世的孩子不幸夭折,自此之後每次懷孕至多不過六個月時間便會自然流產。
經曆了無數次挫敗後,我終於在古老書籍中發現了可以保全腹內胎兒生命的秘法。
心中剛剛燃氣希望,我卻意外目睹杜明岸與杜謙河同桌共飲談笑風生的畫麵。
他們口中的話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若秋每年都得借助胎盤才能維持生命。但總讓連暇流產終究不是長久之策吧?不如找尋其他替代品怎樣?”
“不行!隻有連暇身懷的獨特命格才能讓胎盤達到最佳效果。我已經開始著手尋找改命師給若秋和連暇交換命數,一勞永逸!。”
“你最好能穩住連暇。萬一她發現事實真相,那可是大麻煩呢!”
“這點請放心好了,連暇為我,哪怕是要獻祭出自己的靈魂也在所不惜。”
原來,一切悲劇都是人為!自始至終,杜明岸對我都是別有所圖;
接連失去五個孩子的也都是他蓄謀已久的設計!
1
兩個本應為了爭奪繼承權鬥個你死我活的人,此刻卻舉著酒杯,商量著怎麼留住沈若秋。
原本讓我感到安心的聲音,現在像針一樣刺進我的耳朵裏。
“這麼多年多虧了你的狠心,不然若秋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次又準備用什麼辦法來製造意外?”
杜明岸淺嘗了一口酒,淡淡地說:
“連暇不笨,如果意外多了她肯定要懷疑。幸好現在她對我信任得很,隨便找個假的產檢報告騙她說需要引產就搞定了!”
杜謙河半信半疑地敲著桌麵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開口:
“你不會是愛上她了吧?這麼做是不是太仁慈了一點。”
“你想太多了,”杜明岸回答,“她已經流過好幾次產了,身體也該好好恢複一下,以後還得用她的命給若秋續命。”
杜謙河看著他,表情變得嚴肅:
“你自己心裏得有數,千萬別到時候自己糊塗了!”
麵對質疑,杜明岸顯得很不滿:
“我心裏想的是誰不用你說!倒是你,若是對不住若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杜謙河結束了試探,拍了拍杜明岸的肩膀,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大恩不言謝。這件事一結束,哥哥幫你找一個能生養又漂亮的女孩兒!”
杜明岸眉頭緊皺,本能地不喜歡這樣的安排。
輕輕摸著手上的戒指,仿佛在下定某個決心:
“不需要了,等找到改名師,將連暇和若秋交換命運,我就親自照顧她一輩子,也算為若秋積福了。”
說完這話,杜明岸紅著眼眶一口氣喝光了手裏的酒,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
但這已不能引起我的心痛。
明顯懷孕的腹部忽然陣陣疼痛起來。
我忍住劇痛扶牆匆匆離開了餐館,到家之後終於忍不住淚水決堤。
隻怪自己學藝未精,才會把杜明岸和我之間複雜不清的關係當成了一段真心的感情。
他對我的溫柔,竟然全是偽裝!
失去第一個孩子後醒來時,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我床前哭著說沒保護好我們母子。
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的我完全沒想到去質疑他為什麼那麼清楚孩子的離開。
還傻乎乎地安慰他說沒事,並且拚命吃那些調養身體的藥,隻希望能早點懷上新的生命減輕他的內疚感。
可是一連串的‘意外’讓我不停流產失去了好多孩子。
我一直以為這都是因為我愛杜明岸所以才招致命運的報複。殊不知這一切竟全是他精心策劃的結果!
真是可笑啊,他算盡機關,卻未曾想到我才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改命師!
“連暇?”剛進門看到滿麵淚痕的我,杜明岸立刻丟下手上的東西飛奔過來將我拉起詢問。
見到鼓鼓的腹部,似乎放心了些。
“哭成這樣是因為又想起過去的事了嗎?”
他清楚每當提及那些從未出世的孩子們時我才這般傷感。
為了安撫我,杜明岸頭貼近我肚子堅定承諾道:
“咱們倆有福氣,一定會順利生產的。”
正當他想親吻腹部那一刻,卻被我往後退避並聲音沙啞地質問:
“真的能安全誕生嗎?”
隻見他低頭躲開我的目光但很快便抬起頭與我對視深情說道:
“不要擔心啦,明天我們就去醫院做更仔細全麵的檢查吧!”
繞到最後無非是想繼續誘導我進行流產手術罷了。
醫生已經說過我身體狀況極差,很可能這就是最後一個孩子了。
“不必去了,今天剛做了全麵檢查醫生說情況很好。”
聽罷杜明岸急忙拿出預約證明:“可是我已經約好了專家號,請務必配合一下行嗎?為了咱倆寶貝兒子考慮!”
究竟到底是為了孩子考慮還是為了某位小姐呢?答案顯而易見。
就在此刻,腹中又傳來一陣劇烈絞痛。
熟悉孕情變化的杜明岸瞬間意識到了異樣。
“別怕,老公這就送你去看醫生!”
2
我堅決不願跟杜明岸走,動靜弄得婆婆都被驚動了。
她平日裏就不待見我,一見我不肯去醫院,立刻怒氣衝衝地罵道:
“連暇,如果你肚子爭氣點,我早就成了杜家的主事人!”
“如果這孩子再出事,我非把你趕出家門不可!明岸娶你真是倒黴透頂!”
實際上,倒黴的明明是我自己。
我沒有時間和婆婆爭論,心裏隻想著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如果失去了他,改命師這一支脈就斷在我這兒了。
想著婆婆盼著孫輩的急切心情,我隻能低聲下氣地求助:
“媽,您陪我去醫院吧,讓明岸休息一下。”
婆婆不清楚兒子的心思,見到我對她的態度好些,哼了一聲,回屋去拿手機了。
然而,杜明岸不願意讓他媽壞了好事,正想著辦法打發她時,電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他的臉上流露出從未對我有過的溫柔。
我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但見他猛地看向我的腹部。
他眼中的焦急和決心,讓我心跳如鼓。
“放心,今晚沒問題!”
瞬間我就明白,腹中的孩子今晚上必難幸免。
就在婆婆打算帶我離開的時候,杜明岸竟然故意把邊櫃上的橄欖油撞倒在地。
婆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急忙出來查看,卻踩在油上,滑倒在地。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你親媽,你怎麼能這樣......”
婆婆痛得直叫,哭著對我吼道:
“連暇,你這個掃把星,給我滾!”
“先克死自己的爹媽,又害我孫子,現在連我也被你拖累了!”
“我寧可不要肚子裏的孩子,也要把你這個喪門星給趕出去!”
這些年因為保不住孩子,婆婆總是刁難我。
本來還替她摔倒感到心疼,現在也忍無可忍了。
“好吧!”
能找到機會離開杜明岸,我正好求之不得。
但他卻抓住我不放,眼睛裏全是哀求:
“連暇,都怪我,你就別和我媽計較了吧?”
轉頭又對母親解釋:
“媽,是我不小心碰倒的油,怎麼能怪連暇呢?”
他還像往常一樣維護我,仿佛以為我會因此大度地原諒婆婆對我的侮辱。
一個連自己親媽和孩子都能算計的男人,怎麼會對其他人有什麼真心?
過去的那些保護和愛護,都是為了利用我罷了。
我堅決地離開了,並且還叫了一輛救護車。
看到我不再妥協,婆婆忍著疼痛,將碎了一半的玻璃瓶朝我扔過來。
“媽,不要!”
杜明岸臉色頓時慘白。
他迅速上前想拉住我,但不僅沒拉到,反而和我一起摔在地上。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身流出,我痛得向他求助:
“救救我們的孩子......”
抬頭時,我發現他的悲痛眼神中,隱約透出一絲喜悅。
“連暇,別怕,孩子肯定沒事,你也別生氣了好不好?媽媽隻是疼得失去理智了......”
這句話我早已耳熟能詳。每次婆婆罵我,他都會悄悄安慰:
“無論如何她也是我母親,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所謂的補償就是盡一切可能讓我懷上孩子,然後再狠心奪走孩子的生命。
此時此刻,恐怕他對母親的“協助”感激不盡,因為他不必親手加害我和孩子。
見我因劇烈腹痛渾身顫抖,杜明岸這才有些慌了。
“連暇,別害怕!為了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住!”
但是救護車上隻有一個位置,他毫不猶豫讓婆婆上了車。
因為他認為我出血的情況還不嚴重,不需要立即采取緊急措施......
他眼裏的淚珠滴到我臉上,使我渾身冰涼。
“杜明岸,送我去醫院......”
可他似乎沒聽見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我用力咬住舌頭,使盡全身力氣質問他:
“你真的這麼絕情,要置我和孩子於死地嗎?”
3
杜明岸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僵硬。
“連暇,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讓你媽先去醫院也是為了你好,你運氣一向很好,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得真好聽,為了我好。
我從未想過,和我朝夕相處的人竟然演技這麼高超,而且還能這般狠心。
他一麵密切注意著我流血的情況,一麵用手感受胎動,臉上的焦慮看起來並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也許是因為感受到了那份無情,我心痛到幾乎失去了知覺,隨後感覺到身體下方有一股溫熱流出,肚子裏六個月大的寶寶也停止了所有動作。
我閉上眼,感到徹底絕望。
這時候,杜明岸的聲音充滿了恐慌:“連暇!不要睡!我現在就送你去急診!”
在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他還裝模作樣地央求大夫:
“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孩子,不然她再也不能懷上了......”
原來他知道這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個孩子了。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為沈若秋放棄自己的親骨肉。
醫生著急救人,一把將他推開說:“孩子救不回來了,如果你再拖拉的話,連你太太都會有危險!”
杜明岸聽了這句話的前半部分時嘴角微微揚起,但當他看到我蒼白得可怕的麵色後馬上收斂起來:
“大夫,請您一定要救我的老婆,絕不能讓她出什麼事!”
當手術室門即將關閉時,旁邊病床上也被推進來的沈若秋小聲安慰道:“她的運勢強,會平安的。”
“沒錯,連暇福星照命,又做了那麼多好事,一定會沒事的。”
看來他對“福運”和“積德行善”的定義完全誤解了!
內心一片冰涼的我最終因為劇烈的疼痛徹底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滿是擔憂的話語,“醫生,若秋服用了胎盤之後有沒有清醒?”
“那就好,太好了!請你好好照顧她!”
撫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腹部,心中隻剩下深深的淒涼,在全身流淌。
多希望能夠告訴自己,這一切隻是場惡夢而已啊。
可是肚子上蜿蜒曲折的妊娠線清楚無誤地提醒著我:這裏曾經孕育過六個生命。
電話結束後,杜明岸坐在我的床邊陪伴。
我受不了他的熾烈眼神,隻能被迫睜眼。
見我醒來,眼中充滿紅血絲且帶著濃濃歉意的樣子映入視線內:
“親愛的,對不起,是我不好.....”
“請相信我們還有機會再次成為父母的,我發誓下次一定更加小心翼翼!”
話未說完聲音就已經顫抖起來。
我拚盡全力扇向了他的臉頰,“杜明岸,你還要繼續假裝下去嗎?”
即使我試圖掙紮,但他依舊把我緊緊摟在懷裏不肯放開。
“親愛的,請別動氣,你剛剛做完手術!”
熟悉而令人厭惡的氣息混合著消毒液的味道讓胃裏翻連倒海起來。
可他絲毫不介意伸出手準備幫我處理嘔吐物。
走進來的醫護人員都搖頭感歎:“你們的感情明明那麼好,為什麼想要一個健康的孩子就這麼難......”
聽見這話杜明岸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扭過頭抹去了眼淚,然後強忍痛苦開始向醫生谘詢關於調理身體的方法以便於未來能夠懷孕成功。
顯然除非找到方法更改命運否則他會一直堅持讓我嘗試懷孕。
然而這一次,大夫明確告訴他:“以後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聞言,他的肩膀因哭泣而不停聳動。
或許因為我們之前共有過好幾個小孩所以彼此之間存在複雜糾葛的關係吧。
陽光照射下那些代表羈絆的紅色絲線顯得格外鮮豔醒目。
可笑我還曾經把這當作愛情深厚證明來看待。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些隻不過是幾條生命的象征而已。
於是用冷笑回應他虛假的悲戚:“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