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宴上,我身為首富的爸媽破產了。
父母當著我的麵跳樓身亡。
未婚妻立刻跟我退婚,轉身嫁給了新的首富之子莫文海。
絕望至極,是身為養妹的舟鳶站出來向我求婚。
與我一同扛起舟家。
我感動不已,以為自己找到真愛。
卻不成想,五年後我第四次從捐獻的手術台上下來時。
卻意外聽到舟鳶跟身為醫生閨蜜的談話。
“為了能把舟輕山的好命格換給莫文海,你不僅親手毀了舟家,害死自己的養父母。”
“甚至讓舟輕山捐獻四次,隻為換文海哥健康平安。”
“舟鳶你為了給莫文海當狗不擇手段,有想過舟輕山的感受嗎?”
舟鳶沉默片刻。
“隻要文海哥能如願以償,我做什麼都願意。”
1
病房裏呼吸機的聲音有規律的響起,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我迷迷糊糊聽著病床前的談話。
舟鳶低啞的聲音響起。
“我跟文海哥是從一個孤兒院出來的,當初我答應過他,即使不在一個地方也會讓彼此順心如意。”
“再說,舟輕山從小到大擁有的夠多了,讓點好命給文海怎麼了?”
但她閨蜜王瑜語氣中卻滿是不讚同。
“莫文海要錢你讓舟氏破產,要權你縱容他故意接近舟輕山前未婚妻,現在你用舟輕山五年捐獻四次換他身體健康。”
“可是舟鳶,人的胃口會愈來愈大,難道最後你要將舟輕山的命都借出去嗎?”
“反正莫文海什麼都有了,你就收手好好跟輕山過日子不行嗎?”
但王瑜話音剛落,舟鳶便迫不及待地反駁。
“不行,隻有文海哥和舟輕山命格一樣才能借命,我要是停手文海哥萬一遇到困難怎麼辦?”
王瑜看不慣閨蜜的執迷不悟,語氣絲毫不退縮。
“但舟家,舟輕山、沒一個欠你的!你親眼看著舟輕山看著父母自殺絕望痛哭,到後麵為了還債低三下四地去求別人,卻不肯讓你受到一點牽連和委屈,卻在你一句希望他能再捐獻一次骨髓,便毫不猶豫的去了。”
“舟鳶,他也是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第一次是血,第二次是骨髓,第三次是腎,可這次,你居然是讓他去做心臟檢測報告,要給莫文海換心臟!舟鳶,你真的想過舟輕山嗎?”
“你真的不怕舟輕山知道一切後報複你跟莫文海嗎?”
“一切都是我做的,不關文海哥的事!”
舟鳶惡狠狠地說著。
“我賭上自己的後半生跟他結婚,就是為了讓他能無知無覺地給文海哥借運!”
“再說了,他們隻是交換,又不會真的死,隻要手術做完,他不就沒事了?”
“......就算真的有事,隻要他不報複文海,我寧願將自己的命賠給他。”
病房裏一時寂靜無比,片刻後關門的聲音響起。
兩人雙雙出去,卻沒發現本應該因為麻藥沉睡的我卻掙紮著睜開了雙眼。
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真好笑。
原來我經受的一切,隻是因為命太好了。
好到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借命給莫文海。
當初家裏破產太過蹊蹺,我不是沒有懷疑過有人作祟。
可是就因為舟鳶的那句願意跟我支撐起舟家,我對她的話向來信任無比。
所以,她說舟氏是因為經營不當破產,爸媽是因為債務太多自殺,而她讓我一次次做出的捐獻,也都是為了給我們祈福,我都選擇相信。
我也隻覺得是怪自己命不好,害死了爸媽。
最後,每次手術醒來後空無一人的病房,我都覺得是前所未有的孤寂。
真是可笑。
我以為的愛情,不過是舟鳶甚至寧願委屈自己的後半生,也要死死看住我。
隻是讓我可以隨時給莫文海借命。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早就虧空的身體承受不住這般的怒火。
猛的嘔出一口血來。
血不斷地流出,直到生命檢測儀的突然報警——
“病人家屬在哪?病人出現強烈排異,快來簽知情同意書!”
“輕山!”
2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再次睜眼,又是熟悉的病房。
病床旁邊的舟鳶一臉的心疼,雙目通紅。
小心翼翼地將我的手握緊。
“輕山,你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排異反應,差點我就看不到你了。”
“以後我們再也做這些手術了好不好?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以後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說著,她低頭輕柔地吻著我的手,滿臉珍視我的模樣。
跟以前別無二致,好似昏迷之前聽到的話都是一場噩夢。
醒來之後,舟鳶還是我的養妹,是至親至愛的人。
可是,以前的我會為之感動不已,現在卻隻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從爸媽自殺到接連四次捐獻,舟鳶,我身邊珍視的人不斷失去,就連我也熬不過去了。”
所以,能放我離開讓我徹底自由嗎?
現在我身上,除了這條命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換給莫文海的了。
但舟鳶卻是沉默地看著我,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這一切都是命,你隻是命不好而已。你要是熬不下去,那我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讓你長長久久地陪著我。”
所以,我連這條命都得讓你留給莫文海借去嗎?
我抬頭,對上舟鳶深情的眼眸。
笑著說:“雖然我命不好,但是萬幸有你。”
舟鳶聞言一愣,剛要笑著吻上來,一陣特別的電話鈴聲響起。
上麵顯示的是哥哥,掩飾住眼下的慌亂,舟鳶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起身上外麵去接。
而我趁她不注意,將安眠藥放進了牛奶裏。
趁她回來略有愧疚之時,哄著她喝了下去。
很快,趁她睡熟之時我拿起了她的手機。
手機密碼是莫文海的生日,剛打開就看到莫文海發的信息。
【阿鳶,謝謝你做的一切,我現在感覺真的健康好多。】
【明天是我的生日,你願意帶著輕山來慶祝我的新生嗎?】
3
【如果輕山不願意的話就算了,畢竟我想著讓你們沾沾喜氣罷了。】
看著舟鳶毫不猶豫地答應,我皺緊了眉頭,索性不再去看。
順手點開了她的收藏,一張張的日記截圖將舟鳶對莫文海深藏的愛意翻出。
【今天文海哥哭著對我說,害怕我被領養後就不是他的妹妹了。怎麼可能?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答應過他。】
【文海哥因為莫家沒有舟家有錢自卑,我找大師算過了剛巧可以跟舟輕山借命。】
【文海哥喜歡上了舟輕山的未婚妻,看著他對著別人笑我嫉妒得發狂,但我不能殺掉那個女人,文海哥會傷心的。】
【今天跟舟輕山結婚了,文海哥就在台下看著我,我多想和我結婚的人是他,我願意拋棄一切和他私奔,將這份愛融進我的血肉裏,可是沒辦法我隻能默默將舟輕山當成他才能繼續下去婚禮。】
我手指控製不住的顫抖,強忍著繼續往下翻。
她每一年給莫文海的生日禮物,是當年的新款手表,莫文海不喜歡人多的飛機她就買下一架送給他。
那個時候舟家還沒破產,她送給莫文海的生日禮物全是拿舟家錢。
她給了莫文海想要的一切,卻唯獨給我留下無盡的痛苦。
甚至在舟家破產後,將我們重新建立的公司一半股份給了他。
用舟氏公司的股份,來支持莫文海發展事業。
卻把一手扶持公司的我按在家裏,整日困在不斷手術捐獻的痛苦中。
我強忍著淚水繼續往下,是最早的一份股權轉讓合同。
時間是我爸媽去世後,她說讓我安心陪爸媽最後一麵,剩下一切有她。
實則偷偷將舟家僅剩的股份,客戶,資源人脈通通轉給了莫家。
我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時,莫文海就已經用我舟家的血來供莫家當上首富。
一切隻是因為爸媽一時的善心,收養了一個白眼狼。
一個人演技是有多好,才能從進我家門到現在的十五年裏,一直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私心。
舟鳶,還真是為莫文海不擇手段。
我顫抖著雙手,用自己的手機拍下證據。
然後立刻聯係了身為律師卻在終南山修道的朋友,問他我該怎麼解決借命的問題。
“那兩天後,我就去終南山找你。”
“順便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將手機放回原地,我看著身旁熟睡的舟鳶。
想著兩天後終於可以擺脫這無妄的災禍。
睜眼,一夜未眠。
4
第二日,舟鳶早早地讓人為我準備好早餐,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見我對著補品發呆,她笑著上前貼近我的胸口。
“我看你在醫院養病太悶了,不如現在出院將醫生請回家能讓你心情好點。”
我還是一言不發,她微皺著眉頭看我。
“雖然現在我們舟家恢複不到當初了,但是給你花的錢還是有的。”
“輕山,我雖然我們可能不會回到之前奢華的生活,但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是嗎?我終於轉頭看向舟鳶的臉。
上麵寫滿了虛情假意。
如果不是昨天看到了她跟莫文海的聊天記錄,我真的會以為她是為我著想,想帶我回家。
而不是帶我去莫文海的生日宴會沾沾喜氣。
況且,沒有舟鳶我家根本不會破產。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感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都離自己而去的時候,她在為莫文海的新生歡呼。
隻覺得一切都荒唐極了。
見我還是一言不發,舟鳶再也憋不住自己的小心思。
“輕山,文海哥的生日要到了,邀請我們去為他慶生。”
“之前雖然文海搶走你未婚妻對不住你,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有我了,現在舟氏剛好又經不起大風浪......”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懶得跟她糾纏,開口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
“一切按你安排就好。”
舟鳶這才讓病房外等候多時的化妝師團隊入場,輕吻著我的額頭。
“輕山,你真好。”
5
京城程家,是清貧的權貴。
要不然不會跟還是首富之子的我聯姻。
他們隻認錢。
宴會上,被一眾賓客圍在中央的莫文海高貴無比。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瀟灑,一旁之前向來看我不順眼的程母看他也是笑意盈盈。
說句意氣風發,真不為過。
莫文海先看到我跟舟鳶進來,衝著程母介紹。
“媽,你就別光顧著我了,你看舟先生也來了,打個招呼吧,畢竟他當年差點也喊上媽了。”
聽到莫文海的話,程母收起笑臉隔著重重人海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見我穿著樸素,露出一個看破落戶的臉色。
之前我們家是首富,而程家有權,兩家聯姻程母本來想要壓我一頭。
現在,我家沒了她更是恨不得將我踩死。
“他也配喊我媽?當初要不是你娶了我女兒,按照他那個克父母的命,我這會怕是早就被克死了。”
“況且是誰讓他沒有邀請函偷溜進來的?這是我女婿的生日,穿個破爛是來攪局的嗎?這沒爸沒媽就是不行了,原先還挺懂事一個小夥子,到現在怎麼連臉皮子都不要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竊竊私語。
“原先高高在上的首富舟家也是敗了,來個宴會穿這麼窩囊。”
“別說了,之前舟家欠我家公司的債,他為了緩幾天直接給我老公下跪呢。”
仿佛我還有臉出現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雙手緊握,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當眾被退婚那一刻。
眾叛親離,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而此時,當年那個將我救出泥潭的人卻毫不在意我的難看。
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莫文海,不願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莫文海見狀,笑著走近舟鳶身邊。
“阿鳶,好久不見,謝謝你願意來我的生日。”
舟鳶上前,命人帶著禮物魚貫而入。
大到市中心的一套房子,小到袖扣領帶,甚至頗為貼心地考慮到了莫文海剛剛出院,準備了三四個頂級護工。
在這些總多的禮物中,一份股權合同轉讓書更是明晃晃的擺在最上麵,亮瞎了不少人的眼。
程母看到後滿意點頭,莫文海也熱絡的拉著舟鳶向程家人介紹。
“媽,這個是我在孤兒院的妹妹阿鳶,現在是舟家的掌權人。”
又轉過身本想著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我轉頭衝舟鳶一臉愧疚。
“阿鳶,要不然這裏禮物還是都拿回去吧?畢竟這麼貴重,舟先生萬一生氣怎麼辦?”
6
若不是莫文海毫不掩蓋的惡意,舟鳶還沒發現我在一旁默然不語很久了。
今天穿的衣服首飾都是舟鳶親自挑的,不說相比於她送給莫文海的那個頂奢手表。
連周圍賓客的首飾相比都得差上幾分。
頂著眾人的眼光,淡定自若地喝著手中的紅酒,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果不其然,舟鳶看著我身上的衣服首飾,罕見地露出些許愧疚的神色。
“輕山,我隻是將文海看作哥哥才會對他這麼好,你就大度一點別多想。”
我當初還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但如今不也還是結婚了?
舟鳶,你的狡辯真是虛偽至極。
見我黑沉沉的眼睛一直盯著她,舟鳶還想再開口解釋,卻被一聲驚呼打斷。
轉頭看去,原來是莫文海不小心將杯子裏的酒水灑到了舟鳶的禮服上。
“啊,真是不好意思,阿鳶,這都怪我......要不你和我上樓,我們處理一下吧。”
“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兄妹,你還送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是該好好照顧到你的。”
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麵,莫文海帶著舟鳶就上樓了。
獨留我麵對賓客的異樣的眼光。
不知是誰說了句。
“真是臉都不要,命不好把自己爸媽克死了,還把舟家弄垮了,今天來這裏散播晦氣來了?”
聽著刺耳的話語,我忍無可忍地想要反駁,一旁看戲的程母悠哉開口。
“輕山,我勸你好好想想不要年輕氣盛。”
“畢竟,你們舟氏還是要吃飯的。”
7
輕飄般的幾句話,讓我放棄了袖口中緊握的拳頭,隻能扯著僵硬無比的笑容到處敬酒。
畢竟舟氏破產,我要保住舟氏的招牌不得不向人低頭道歉。
至於自尊這東西,這些年也都磨沒了。
等一圈刁難下了,我端著酒杯想去露台吹吹風再回去喝。
卻不成想,聽到了莫文海的聲音。
“阿鳶,你也看到了,程家不過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看得起我幾分。”
“自從手術之後,我的身體雖然健康了,但是我的心卻更難受了,仿佛和你隔著數不清的距離。”
“阿鳶,我的心好冷,好難受,你抱抱文海哥好不好?”
“就像小時候一樣。”
莫文海低著頭,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
而舟鳶本想著拒絕,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撲進了他的懷抱。
布料撕碎的聲音傳來,唇齒含糊之間是舟鳶堅定的承諾。
“文海哥你放心,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的心也是......”
舟鳶被抵在窗戶上,背對著我,而莫文海則是透過舟鳶向我無聲挑釁。
“看到沒有,隻要我想,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開門的手頓了一下,一時竟分不清楚莫文海到底知不知道舟鳶替他向我借命的事。
不過也沒關係,我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在莫文海震驚的目光中,對著這個我愛了五年的女人笑出了聲。
“舟鳶,無論哪個幹哥哥你都想上是嗎?”
“輕山你喝醉了,我跟文海哥身為青梅竹馬抱一下怎麼?”
我看著舟鳶下意識地將莫文海護在身後,衝我氣勢洶洶的反問。
那樣子好像打擾他們的我才是錯的。
突然就笑出了聲。
“舟鳶,你我結婚七年,加上你當舟家養女的時間我一共認識你二十年!”
“你心裏怎麼想的,你以前怎麼做地我一清二楚。”
“現在,你也該清醒一下了。”
這句話,我知道舟鳶聽不進去,所以我是對自己說的。
過去五年,在家庭遭逢大變的時候,我一直痛苦徘徊,不敢麵對現實。
如今,我卻不想再回避逃離了。
一切的假象卻被血淋淋地撕開。
可質問的話剛要開口,看著舟鳶還將莫文海死死地護在身後,生怕我做出什麼傷害他的舉動。
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舟鳶,既然都讓我看到了,那我們就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