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討高冷男助理江盛安一笑,未婚妻趁我潛水時摘掉了我的氧氣麵罩。
我哀求戚雨薇救我,她卻招呼江盛安一起拍下我的醜照。
“你瞧,周焰這樣是不是很好笑?”
我因為缺氧窒息,昏迷躺在急診室時,江盛安將我的醜照發在了社交平台。
配文:
「那些你們沒見過的周大經理~」
底下評論區的員工和同行們笑作一團。
「沒想到再恐怖的黑臉閻王也有害怕的時候!」
「周焰哥罵我的時候,我可沒哭得這麼滑稽。」
剛從鬼門關回來的我,默默點了一個讚。
然後給堵了我半年的獵頭打去電話:
“上周你說的調去京市,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1
“周先生,海底攝像機拍的很清楚,是您未婚妻和她的助理一起害你,才導致您瀕死休克,你確定放棄追責嗎?”
“嗯,我放棄追責。”
十年前,戚雨薇把我從人販子手中救了回來。
哪怕心寒到極致,我也不可能親自把她送進監獄。
見我如此堅決,站在門口的醫生卻比我更先崩潰,
“周焰,你放棄追責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剛剛就差一點,就那麼一點點,你就再也或不過來了?”
宋醫生痛哭流涕捉住我的手,希望我能夠堅持問責兩人。
我眼底蓄著淚,摸了摸至今仍在劇痛的心肺,輕輕搖了搖頭。
十年前,我欠戚雨薇一條命。
十年後,戚雨薇差點親手奪走了我我這條命。
送走了醫生和警察,特殊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急忙爬到床邊,快速從包裏掏出手機。
戚雨薇語氣有些不悅。
“怎麼還沒回公司?周焰,你隻是昏迷不是死了,拖著這麼久躺在醫院幹什麼?”
我沒有開口。
戚雨薇不知道,肺部感染伴隨腦水腫。
手術和各種檢查一個接著一個,醫生說,讓我最好在醫院再躺半個月。
“我半小時內就回來。”
一邊回答一邊掀開被子,我捂住傷口,哪怕疼痛襲遍全身,我也執意收好東西就走。
無怪其她,戚雨薇的命令對我來說和聖旨並沒有什麼兩樣。
剛回到公司,卻見大家都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照了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皮膚青白,臉色差的和鬼沒什麼區別。
江盛安見我回來,故作親密挽著戚雨薇的手從辦公室出來。
兩人衣衫不整,江盛安襯衫最頂上的扣子還沒來得及扣好,胸前像是剛被人掐過,一片紅印。
我挪過眼神,江盛安這時高聲提醒:
“周焰哥,你看這周圍,我和戚小姐給你準備的出院驚喜,你喜歡嗎?”
我抬眼一看,才發現辦公室到處貼滿了戚雨薇在海底給我拍的醜照。
我驚慌失措地朝她求救,麵容在水壓下異常扭曲。
看起來,像個瘋子一般。
我瞬間失去了理智,瘋了一樣把這些海報全部撕下來。
我冷眼盯著江盛安,拽住他的手腕往旁邊拖。
戚雨薇伸手,將我甩了出去。
“盛安是看你住院心情不好,才特意給你準備的驚喜,周焰,你別不知好歹!”
我躺在地上,苦笑一聲。
戚雨薇小心翼翼的牽著江盛安的手回了辦公室,神色溫柔,輕輕朝他的手腕吹氣:
“疼嗎,等下我給你上藥,別因為他影響了心情,笑一個。”
2
半個小時後,戚雨薇闖進我的辦公室。
“別這麼小氣,一張照片而已。”
一張照片而已嗎?
江盛安怎麼不把自己的醜照到處發,到處貼。
我沉默,戚雨薇卻有些生氣。
她衝到我麵前,居高臨下警告我。
“周焰,我已經決定未來二十年盛安都是我的貼身助理,如果你再這樣,我要考慮考慮推遲我們的婚禮了。”
我和她的人生,她都沒有計劃二十年。
我沒有吭聲。
這已經不是戚雨薇第一次用我們的婚姻威脅我了。
上一次,江盛安給加班的我下藥,設計將我推給得了那種病的“生化母體”強睡。
我被好心人救了下來,證據確鑿之下,戚雨薇將他撈了出來。
她主動替她辯解:
“盛安單純的跟一張紙一樣,他和你不一樣。”
“周焰,再追究這件事,取消婚禮。”
這些年,我飛蛾撲火一般愛上戚雨薇。
哪怕她隻愛我一點點,隻要她願意嫁給我,讓我做個有名無實的丈夫,我也甘之如飴。
隻是這一次,我不想再退讓了。
我反問:
“取消婚禮,那發出去的請柬怎麼辦?”
聽見我的話,戚雨薇臉色一黑。
我和她的婚禮,她打算借機商談一個合作。
一旦推遲婚禮,我心死,戚雨薇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聽見婚禮,江盛安卻突然闖了進來。
“周焰哥,你們快要結婚了,我幫你們設計迎賓照好不好?”
“不行!”
我立馬拒絕。
江盛安立馬冷淡起來。
見他沒了笑容,戚雨薇皺眉。
“周焰,隻是一個迎賓照而已,盛安幫忙設計有什麼不好?”
她嬌俏的撲進他懷裏,耐著性子哄他。
“乖,笑一笑好不好?”
她甚至沒再問我,立馬打電話取消了我提前一年預定的設計師。
然後將那筆錢轉給江盛安,告訴他隨便設計就行了,不要為難自己。
戚雨薇她最清楚,這場婚禮我期待了很久。
所有的細節我都嚴格把關,怕出一點小差錯。
我愣了愣神,連手機落在地上了都恍若未聞。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我機械一般接通電話。
H公司緊急通知:
“周先生,原定於下月調去京市可能不行了。”
“我們希望你三天後去歐洲的分公司。”
我沒有刻意調小音量,戚雨薇不會聽不見。
但她隻是抬眸瞥了我一眼,隨即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親手披在江盛安肩頭。
“外麵冷,別到時候感冒了又縮在我懷裏哭!”
3
我迎著寒風回了家,蜷縮在被窩裏,身體熱的快要冒汗,心裏的冷意卻從頭到腳。
淩晨三點,客廳的燈持續照亮了六個小時。
戚雨薇第一次在外麵過夜。
我吃了安眠藥,把自己哄睡了。
我夢見戚雨薇孤身一人帶我逃出大山,她才十八歲,稚嫩的臉上掛了好幾道刮痕。
後背的衣服已經成了布條,像蟒蛇一樣的傷痕還在淌血。
我哭著撕下自己的上衣捆在她的後背,血液染紅了純白的布條。
我急的將最後一件禦寒的衣服脫下,戚雨薇卻急了眼,摁住我的手,罵我:
“周焰你是不是有病?穿好自己的衣服!”
大山綿延起伏,我甚至看不到城鎮的影子。
戚雨薇扶著我走啊走,一直走到現在。
這些年她對我很好,我有心悸頭痛的毛病,她就親自給我喂藥哄我睡覺,甚至還曾親手將我的腳抱進懷裏,給我取暖。
我有一次去隔壁市出差,隻是晚了半天回來,戚雨薇冷著臉罵了對方老總一頓。
她凶狠地不像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到最後恨不得將人打死。
“你她媽把周焰怎麼了,快點把他交出來!”
後來她再次見到我,用力把我揉進懷裏,連嗓音都在顫抖。
她說,周焰,別離開我。
這些年我因為這一句話,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
可江盛安來了之後,戚雨薇卻又對我說。
“周焰,我沒見過他這麼特別的男生。”
“我真的好想看他一次笑容。”
第二天醒來後,我抹去眼角的淚水。
打印好辭職報告,我剛準備交給戚雨薇,江盛安卻拉著我看他新設計的迎賓照。
“周焰哥,你看這樣可以嗎?昨晚我熬了一晚上做出來的!”
照片P的讓人分不清是我還是江盛安。
不知道的還以為戚雨薇要嫁給他呢。
我譏諷一聲:
“你這麼想和戚雨薇結婚,去問問她怎麼不嫁給你。”
“別浪費了這麼多心機,到頭來隻是個助理,還要被別人罵男小三,多不劃算。”
江盛安一愣,很快攥拳紅了眼,委屈的撲向戚雨薇的懷裏,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無聲落淚。
戚雨薇問他怎麼了,他梗著嗓音回答。
“周焰哥說我隻是個助理,戚總,為什麼我還隻是個助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發絲,對上我的眼神,卻凶狠地命令道。
“周焰,你把你上周的業績讓給盛安。”
“算了,你把總經理這個職位讓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將我的東西從辦公室扔了出來。
我抱著本就不多的東西,莫名有些諷刺。
本來就要走,隻是沒想到是被戚雨薇趕出來的。
有人不滿地抗議江盛安接替我的位置。
戚雨薇直接將反對的人辭退了。
一時間,沒有人再敢替我說話。
把辭職書放在戚雨薇辦公室,她卻一整個下午都在哄江盛安。
我催促她去看那張紙,她皺起了眉頭。
“周焰,你別一天什麼事都來煩我行不行?”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很快,她宣布今晚她請客給江盛安辦慶功宴。
明明是我的業績,她卻要江盛安享受這一切。
我不想去,戚雨薇直接把我拽上了車。
“你不去盛安又要多想,周焰,你還想不想結婚?”
我不想了。
但我平靜地坐在後座,看兩人在前麵打情罵俏,心裏像一潭死水一般。
慶功時,有人討好地給江盛安敬酒。
底下竊竊私語,都是討論我們的三角關係的。
“要我說,江助理比周先生更適合戚總,你看戚總疼江秘的樣子。”
有人不滿地站在我這邊:
“我呸!那是你來公司晚,你不知道以前戚總怎麼疼周先生的,何況你不覺得江助理長得很像周先生嗎?”
“嗬嗬,不過我還是覺得江助理才是最後的老板老公!”
這些話我聽了就跟沒聽到一樣。
戚雨薇要嫁給誰,我都不在意。
看大家都喝的火熱,我拿起包準備離開。
江盛安突然揚起一抹笑容,叫住我。
“周焰哥,你怎麼不給我敬酒,是看不起我嗎?”
4
醫生叮囑過,我這半年內不能飲酒。
“我身體不舒服,以茶代酒可以嗎?”
江盛安取代不依不撓,倒滿一杯酒放在我麵前。
“周焰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不想搭理她,戚雨薇乍然開口。
“周焰,你能不能別掃興?”
我盯著她,心口痛的不像話。
她仿佛沒看見一樣,將酒杯塞進我的手心。
“以前天天都能喝,你別告訴我現在喝不了了?”
她翹著二郎腿,散漫的被江盛安抱在懷裏。
我摸了摸已經千瘡百孔的胃。
這十年我陪戚雨薇白手起家,她去哪裏我去哪裏,她喝多少我也喝多少。
多少個生意,都是我喝下去的。
其實去年,我就確診了胃炎。
我捏著酒杯,痛苦難以抑製從心頭冒出來,死死盯著戚雨薇:
“一定要喝嗎?”
江盛安有些不高興。
“焰哥看不起我直接說,誰不知道你千杯不醉,為了一杯酒在這裏矯情什麼!”
見江盛安生了氣,戚雨薇冷眸盯著我。
“不喝,就別結婚。”
聽見一句話,我自嘲地笑了笑。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我盯著交纏在一起的兩人,冷漠又不帶感情的問道:
“我可以走了嗎?”
見我如此隨意的喝了下去,江盛安取代來了興致。
他笑著向朵花一樣,手不經意的揉著戚雨薇的腰:
“聽說周焰哥是酒中豪傑,這裏十二箱酒,讓我看看他能不能喝下去,好不好?”
聞言,戚雨薇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知道,今天不喝,她不會讓我走。
也罷,就當還了當年的救命之恩。
我抄起酒瓶,一瓶一瓶灌進自己的胃裏。
喝到第五箱的時候,我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猙獰著手,絞痛席卷全身。
同我交好的同事過來勸戚雨薇:
“周焰哥前些年喝太多酒落下了病根,他又剛從醫院出來,戚總,他喝不了這麼多的。”
江盛安冷冷一笑,狗仗人勢般威脅同事。
“李柏,你也想被辭退明天不來上班是嗎?”
聞言,李柏臉色一黑,握著我的手慢慢鬆開。
看見這種情形,再也沒有人敢上前觸戚雨薇的眉頭。
他們甚至議論:
“戚總和周焰肯定不會結婚了,看這樣子,戚總是要踹掉周焰哥!”
我聽不到一樣一瓶又一瓶灌下去,胃酸從喉嚨冒出來,我又強行壓下去。
第十一箱時,我的胃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嘔吐了出來。
全身上下的疼痛會聚到一起,仿佛有萬千螞蟻在啃噬我的身體一般。
我討好一樣地看向戚雨薇:
“隻剩一箱了,能不能不喝了?”
她朝我看過來,目光瞬間愣住,皺眉,神色有些慌張。
江盛安卻拽住剛要起身的戚雨薇,湊在她的耳邊說了兩句話。
很快,戚雨薇又冷若冰霜地看向我。
仿佛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擔憂是我的錯覺一般。
“周焰,你別耍花招,十一箱都喝下去了,這是最後一箱而已。”
我倒在地上,聽見她的話,心臟撕裂開來一般疼痛,尖刀紮向我的肌膚,我痛不欲生地看向他們兩人。
江盛安親自替我將酒瓶開好遞給我,我絕望一般看向戚雨薇,她看向我的眼神,卻仿佛我是她的仇人一般,眼底全是恨意。
抓著酒瓶,我再次往喉嚨裏麵灌下去。
可意識已經模糊,我的身體上好像有千斤重的石頭,把我往下壓。
墜落在地的那刻,我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喊著我的名字:
“周焰!”
5
“剛出院幾天又進來了,我有沒有告訴你,不可以喝酒,結果你喝了多少酒,你自己說?”
醫生劈頭蓋臉地責備我,我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問道:
“送你來的那個是你哥嗎?你嫂子懷孕了。”
我皺眉,聽醫生的形容,我才發覺那人竟然是江盛安和戚雨薇。
戚雨薇懷孕了。
聽見這樣的消息,我發覺自己竟然不會難過了。
針一遍又一遍往心窩裏麵紮過,就不會那麼疼了。
我離開,也正好給他們騰地方出來了。
H公司已經給我訂好的機票,明天下午一點的飛機。
飛瑞典,地球另一端。
大概是太累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戚雨薇撐著身子坐在床前。
見我醒過來,她欣喜若狂握住我的手。
“周焰,你醒了?”
我不解,緩緩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心抽出。
她皺著眉頭,耐心將我的手繼續拉過去。
“怎麼體溫這麼低,身體不好?”
被她和江盛安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年多,再好的身體,也給折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醫生警告過我,如果再喝一次這麼大酒量,我可以直接被抬進墓地。
我不想死。
所以抬手,一巴掌甩在戚雨薇的臉上。
“你得什麼病了?你都懷了江江盛安的孩子了,你還在這裏裝什麼?”
戚雨薇不可置信摸了摸臉上的溫度,臉色逐漸陰沉了過去。
我抬眼看過去,才發現桌上放著一個剛削好的蘋果。
削的這裏少一塊那裏少一塊,一看,就是戚雨薇親手削好的。
我受了傷,她又來安慰我了。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嗎?
我隻是冷笑一聲。
在戚雨薇的眼神中,將蘋果隨手扔進垃圾桶。
戚雨薇咬牙切齒瞪著我,抓著我的腦袋就要親上來。
仿佛間,我們好像沒吵過架。
沒有江盛安,隻有我和戚雨薇。
她的麵孔一寸又一寸在我眼中放大,我偏過頭,又用力甩給她一巴掌。
啪——
第一巴掌或許我還留了一點力氣,這一巴掌,戚雨薇嘴角的血都被我扇出血來。
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劃向脖頸,戚雨薇惡狠狠地凶我:
“周焰,你還想不想結婚?”
我脫口而出:
“不想!”
滿室突然寂靜了下來,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的清楚。
江盛安打來電話的時候,才會顯得那麼突兀。
他低沉故作深情的聲音隔著手機穿進我的耳朵:
“戚總,我拿到B超單了,醫生說你身體健康,一定能給我生個漂亮的小寶寶,對啦,你要不要下來看看寶寶?”
戚雨薇沉默的看向我。
此時,我的心臟突然加快,眼前模模糊糊,病房裏的儀器突然滴滴答答響了起來。
醫生衝進來,直呼:
“周先生需要輸血,血液跟不上了,快去找熊貓血!”
我抬眼看了看戚雨薇。
她近乎討好地告訴我:
“周焰,你低頭我就給你輸血。”
我搖了搖頭,將剛吃下去的葡萄皮吐在她的臉上。
“滾!”
戚雨薇再也沒有耐心,怒氣衝衝離開。
她最後居高臨下說。
“周焰,我等著你求我那天。”
我再沒力氣回答她,死死昏睡了過去。
等人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了。
我結算了一下費用,立馬坐上出租車趕往機場。
後視鏡裏,戚雨薇從車上下來。
視線相接,她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