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下第一女相師,卻被皇帝戳瞎眼睛扔進青樓。
隻因為我見到他心上人的第一句就是,“紅顏禍水,舉國俱滅,當立即處死。”
我的師弟卻推翻我的相術,汙蔑我嫉妒成恨,惡意誣陷。
他還是將那女子納入後宮為妃。
三年後,那妃子勾結外敵,國門快被踏破之際,他求我為國卜卦改運。
可天命難違,結局已定。
1
我自幼學術,三歲卜卦,九歲能占卜凡人命數,十六歲可為國看運。
但是我最擅長的還是相麵之術。
相由心生,小到性格、大到命運皆能從人的麵相上看出。
師傅曾告訴我,“你命中有一死劫,為情所困。隻要你能破劫,餘生無憂。”
可是師傅,我還是陷入了那劫。
那年江南煙雨,微風扶柳。
我的算命攤子被同行一腳踢翻,“女人能看明白什麼,大家不要上這個女騙子的當啊!”
有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年高坐茶樓之上。
他武藝高強的侍從為我趕跑了鬧事之人,為我送上一盞茶水。
仰頭看向他時,我便明白為何那麼多能人誌士難過情關。
再見麵時,他是當朝太子,我是名冠天下的女相士。
他問我,願不願意入朝為官,為他占卜。
我點頭。
數年相伴,他終於登基為帝。
他要封心愛的女子為妃,我一眼看出那女人滿腹算計,圖謀不軌。
我跪在金鑾殿之上,“陛下萬萬不可立劉絮為妃,她必為妖妃。”
“紅顏禍水,舉國俱滅,當立即處死。”
抬頭一瞬,高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仿佛還是當年茶樓的少年。
不過這一次,他和我心生嫌隙不會再相信我。
“李爾,可是你的師弟卻不是這樣的卦象啊。”皇帝微微抬手,“叫人進殿。”
殿外進來的正是我的師弟,李初。
他手中拿著我書房中的畫像,那是當年初見時的皇帝。
覬覦皇帝,嫉妒後宮,當斬。
皇帝念及舊情,戳瞎我的眼睛,將我扔進青樓。
失去雙眼我再也不能相術,被困在這魔窟之中,任人玩弄。
可我不敢自縊,命中注定我應當死在皇帝手中。
三年之後,皇帝親臨這臟汙之地。
帷幕之後,是我與男人的交歡之聲。
他大怒,當場打死趴在我身上的男人,我看不見卻聽得見。
血腥的味道讓我倉皇躲避,衣不蔽體地滾落下床。
“奴婢恭迎聖駕,吾皇萬歲......”
我的下巴被一股香味抬起,隨後是皇帝怒中帶諷的話語。
“李爾,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女相師嗎?”他的手鉗得我的下巴生疼,“竟然真的做了娼妓?”
“叫人惡心。”
我渾濁的雙眼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他此刻嫌惡的表情。
他微微用力便將我的臉甩向一旁。
“三年前,你曾說封劉絮為妃定會招致滅國之災,可如今海晏河清,百姓欣欣向榮。”
“你還不認罪嗎?”
我跪在地上,頭順著皇帝發聲的方向,“麵相之術不會有錯,時候未到而已。”
三年煉獄已過,距滅國隻剩一月了。
“還敢狡辯!”皇帝快步向我走來,掐住我的脖子,“早知你是一個毒婦,當年我就不該帶你入宮。”
“我早就應該殺了你,免得絮兒夜夜噩夢纏身。”
“可你還有用處。”
我被扔進轎攆中,帶入了皇宮之中。
在轎中,我才得知絮妃不日即將臨盆。
當朝大國師,我的師弟算出絮妃有難產之節,隻有用我的血才能逢凶化吉。
小宮女在轎攆之外悄聲說:“國師算出三日之後絮妃就要誕下小皇子。”
李初,還是那麼想要我死。
2
我被皇帝扔在了偏遠的冷宮。
原以為隻需在這裏靜待死期即可,沒想到李初卻深夜來訪。
“師姐,別來無恙啊?”
李初翻窗而入,坐在我的床邊。
“三年不見,師弟本該去青樓好好照顧你的生意,卻奈何公事太過繁忙。”
這聲音和身上的味道,從他入屋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有所防備。
我抽出枕頭下的匕首,向他的方向狠狠一紮。
卻隻感到手腕一痛,雙手被他按住。
“李初!”我掙紮,“你為何要陷害我?”
我感到一隻冰涼的手在輕輕撫摸我的眼皮。
“師姐你曾告訴過我,你命中有一情劫,故而不可動凡心。”
“我信了,可你卻為了皇帝逆天改命,妄圖救他。”
“皇帝卻不承你的情呢,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門外的宮女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是宮女在送今晚的膳食。
“我從未想過要騙你。”我閉上眼睛,“你不信,我多說無益。”
李初的那隻手突然移到我的脖子上,“你騙我,師傅也在騙我。為什麼我的相術、占卜、巫蠱都時常出錯?”
“告訴我,師傅將古籍卜書藏在何處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手上的力氣也漸漸加大。
我的喉嚨被收緊,說出的話也沙啞許多。
“沒有,你命中就不該學這次道。”我的腳在胡亂踢蹬,“你學藝不精都因你心有雜念。”
“你還在騙我?!”
這時床邊的花瓶擺件終於被我踢翻在地,瓷瓶破裂的聲音吸引了宮女。
“李爾國師!您怎麼樣了?”
宮女推門而入,淩亂的床上隻剩下我在拚命喘息。
我的脖頸處還有駭人的紅印,我卻命她不要聲張。
師傅曾告訴過我破解情劫的方法,要麼逃離要麼順應他的命運。
我不光待在他的身邊,甚至還想改變他的命運。
哪怕沒有李初的陷害,如今這樣的局麵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宮女心疼地為我在脖子上抹藥,隱隱約約傳來啜泣的聲音。
我摸索到她的臉龐,擦去她的淚珠。
“不要哭。”
在青樓的這三年,我的瞎眼早已不會落淚。
絮妃臨產前夕,皇帝突然來到了冷宮。
他將我從前用來占卜的銅錢扔在我麵前。
“李爾,你來算算,絮妃這一胎是否安穩。”
我的手摸到那些我從小用到大的銅錢,沒有親切隻剩金屬的冰冷。
跪在地上,以頭碰地。
“啟稟陛下,罪臣眼瞎心盲,再不能卜卦。”
皇帝掐著我的脖頸,將我按在石桌之上,銅錢從空中砸落到我的腦袋上。
“你說謊。”他的手掐進我的肉中,我感到一陣細微的疼痛,“沒有眼睛你還有手,這上麵的花紋你摸也能知道。”
“怎就不能卜卦了?”
我閉上雙眼,三年前的回憶湧入我的腦海。
當日是李初親手喂我喝下了毒藥,毒瞎了我的眼睛。
李初心思縝密害怕會有人惦記我的占卜之術前來救我,那毒藥也剝奪了我的心智。
我能占卜卻不能解卦,心中有話卻口難開。
皇帝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神奇的毒藥。
在同他解釋也會被認作是狡辯。
3
皇帝將銅錢塞進我的手裏,大手包裹著我的手搖晃,幾枚銅錢落到桌麵。
“三正一反,是為何意?”
皇帝問我,卻得不到我的回答。
他大怒,“朕在問你話呢,你說啊?!”
我沉默不語,皇帝暴怒又無可奈何。
我們年少相伴,他知我的脾氣秉性,我從不撒謊。
可他卻相信了李初對我的誣陷。
我在青樓難得有清醒的時候,卻總是在想為何他不信我。
思來想去也隻能怪情劫。
此後皇帝再未踏入冷宮,終於來到了絮妃分娩之日。
李初將我綁在祭台之上,我的雙手張開,兩腳被綁在木棍上。
他用匕首將我的雙手劃開,動手時他還在逼問,“現在告訴我師傅藏起來的卦書在哪,我還能保住你的雙手。”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雙手我將形同殘廢。
卻還是搖頭不語。
他將刀刃狠狠刺入我的手掌之中,鮮血滴落在地的聲音響起。
李初圍繞著我搖晃銅錢,口中還在念咒。
我聽到皇帝帶著侍從們匆匆趕來,尊貴的他應當從來見過這般血腥的場景吧。
“李初,你為何要這樣對她?”
李初向皇帝行李,“陛下,絮妃娘娘今日難產全因李爾當初違背天命。唯有這樣,娘娘與皇子才能平安。”
聽到事關自己的小皇子,皇帝猶豫了。
隨後就是他帶著眾人快步離開,應該是快步走進了絮妃的產房。
“最是無情帝王家。”李初在我耳邊冷嘲熱諷,“你與他相伴十年,他卻棄你不顧。”
“師姐,你太過自傲總以為自己天資過人能逆天改命。”
李初猛然將一根鐵釘紮進我的手掌,我吃痛的一聲悶哼。
下一秒,他用將鐵釘紮進我的肩膀。
“啊!”
經脈盡斷,骨頭被鐵釘生生紮進。
產放裏,絮妃開始生產,她痛苦的呻吟聲越來越大。
我的痛苦被她的叫聲掩蓋住。
在青樓的這三年,我被強行灌藥。
那些藥的味道,有李初的心盲之藥,還有青樓的媚藥。
加之失去視覺,我的五感比常人更加敏感。
我直接暈倒過去,卻很快被一盆冷水潑醒。
“師姐,我想了想僅僅是眼瞎心盲還是不夠。”他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我要廢掉你的手。”
我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
“師弟,你知道為何師傅對你有所保留嗎?”
李初的聲音中充滿恨意向我追問,“為什麼?都是因為你,因為師傅處處看不起我。”
我幹咳兩聲,“錯了。”
“是因為......因為......你注定早亡,半月後就是你的死期。”
占卜之人不能為自己算命。
他不知真假卻恐懼了起來,他的呼吸紊亂,又將一枚鐵釘貼在我的手肘內側。
“師姐你終於也學會騙人啦。”他猙獰著,“若我死定會拉著你陪葬。”
“昔日你以相術聞名天下,皇帝戳瞎了你的眼。”
“現在你唯一可以傍身占卜,就由我來廢掉你的雙手。”
師弟嘶吼著:“李爾,你今後就是徹徹底底的廢人了!”
突然產房內傳來嬰兒有力的哭聲,皇子順利誕生了。
房門猛地被推開,總管太監尖聲喊道:“皇上有旨!皇子已誕生!祭壇停止獻祭!”
師弟愣了幾秒鐘,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釘子狠狠地打進了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