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十歲那年得了急性白血病,好在我的骨髓匹配,給她捐了兩針管,這才保住了命。
“二十年前,是我給你捐的兩管骨髓,什麼時候變成蘇灝捐贈的了?”
沈清歡滿臉詫異的看著我,沉吟了好半晌才開口:“蘇洛,你改造了六年,還沒學會好好做人嗎?”
“所有人都說是小灝救了我,你連這個功勞都要搶,你好意思嗎?”
我被這番話氣得頭皮發麻,想要解釋清楚,但想來想去終究沒必要。
不信你的人,說再多,也不會改變想法。
成見就是一座山,不論怎麼努力,好不容易翻過去了才會發現,山的背後還有延綿不絕的山。
所以沒必要解釋,從六年前開始,我就已經將沈清歡三個字,從心底抹去了。
不過在‘死’前,我要給他們留點結婚禮物。
我抿了抿嘴,笑著問她,“沈清歡,如果我死了......”你會開心嗎?
話沒說完。
大姐打語音電話,催沈清歡:“清歡,你人呢?時間不多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彩排!”
“大姐,我馬上就過去。”
沈清歡掛斷電話後,看著我:“阿洛,你還年輕,我們還有很多以後,你不準再說這種話,知道了嗎?”
我深深的看著沈清歡的美眸,裏麵仿佛隻有我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見我沒回應,沈清歡摸摸我的臉,溫聲細語:“阿洛,今天以後,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沈清歡說完轉身離開,我看著那道無數次出現在年少夢裏的倩影,自嘲一笑。
沈清歡,你說得沒錯。
今天以後,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
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
我開始收拾行李,從雜物中翻來找去,才收拾出兩套合身卻已經過時好多年的衣服。
也找到了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那是沈清歡送給我十八歲生日的禮物,我從十八歲記錄少年心事,一直到23歲,被送去監獄之前。
翻開日記本。
上麵寫了很多關於家人的心事。
最多的是思考,如何討爸媽和姐姐們的歡心,以及他們的冷漠和偏心。
繼續翻,是記錄喜歡沈清歡的部分。
那時候情竇初開,在家被忽視,我患上自閉症,幸運的是沈清歡始終像個小太陽,陪著我走出陰霾。
我也順其自然的喜歡上她,可她親手捏碎了我最後的期望。
“以後不用討好任何人了,也不用內耗了,未來我隻想好好愛自己。”
我喃喃自語,在最新一頁寫下:餘生,不要再見了。
而後將骨髓捐贈單夾在日記本裏,留在木床上。
看了眼手機,已經11:46,我挎著行李包,一瘸一拐的離開蘇家別墅,沒有任何留戀。
走到約定地點後,六名特種戰士從各個角落走出,分成六個方位全麵護著我。
已經很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
戰士問:“蘇博士,離開前,想再去看一眼家人嗎?”
我搖搖頭:“不用,我們走吧。”
隨後他們護著我走向一輛改裝過的軍用吉普車。
車子終於啟動,載著我駛向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方向,是結束,也是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