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年菲薄的唇微微上揚,精致的麵孔冷得叫人發寒。
“這樣的女人,我還瞧不上。你們還不知道她是誰吧?她可是曾經薑氏集團的千金,薑九笙。”
這一瞬間,薑九笙像是被剝了鱗的魚,被人摁在砧板上,開膛破肚。
而這痛苦和難堪,竟是她最愛的人親自賜予。
台下的人頓時議論紛紛,整個京北誰人不知薑氏集團,曾經的地產大鱷,卻因為一次危機而徹底從京北消失。
薑家的千金大家有所耳聞,卻沒有見過真人,如今見到,竟然是在夜色這種名利場賣身。
當初她為了錢甩了顧瑾年的事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她是顧瑾年的女人,如今他開口,擺明了是要警告眾人,自己不要的玩具,別人也休想染指。
如此,還有誰敢再動她的心思。
薑九笙想要靠夜色賺錢的路,算是徹底斷了。
人潮散去,薑九笙被趕下了台。
那些曾經出價的人都不敢吱聲,最後,竟然是顧瑾年以不到五百的價格,拍下了她。
他從錢包裏抽出五張百元大鈔,狠狠扔到她的臉上。
“薑九笙,你就隻值五百塊。”
薑九笙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冷漠如同撒旦般的英俊男人,心像是被人狠狠撕裂開來。
她無力的伸出雙手,想要拽住顧瑾年的袖子,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推開。
“別碰我,臟。”
這些年的隱忍和痛苦,在頃刻間到達了頂峰,她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最終再也忍不住,抬頭看著顧瑾年,幾乎怒吼出聲。
“瑾年,寧寧是你的孩子,你再怎麼恨我都沒有關係,求求你救救寧寧吧。”
顧瑾年淡然掀眸,從未想過這個女人做戲竟然如此厲害。若不是她的親生哥哥早就把實情告知,他隻怕當真會被她的花言巧語給迷惑過去。
“是嗎?你是不是還想說,當年離開我是迫不得已?”
薑九笙崩潰至極,隻能將原本帶到地底的真相和盤托出,“是,當年離開你的確是迫不得已,你母親的腎是我捐的,你創業的錢也是我給的,以前的選擇我無悔,我知道你現在愛的是林沐瑤,我也沒想過要打擾你們,可就當看在我們以前相愛的份上,你救救我們的女兒吧。”
荒唐,當真是荒唐!
世間竟然會有這般無恥的人,連自己好朋友的功勞都想要去爭搶,還編出自己馬上要死的假話,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難道她以為,就憑這三言兩語,他就會信嗎?
顧瑾年冷冷勾唇,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眉宇間的冷意,那冷意紛紛指向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好了。”
“你要真如我所願死了,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救救你那個賤種!”
話音落下,顧瑾年轉身瀟灑離去,再不看她一眼。
薑九笙還站在原地,淚流滿麵的看著顧瑾年離去的背影。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她突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叫住他,“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隻要我死,你就會救寧寧!”
顧瑾年呼吸陡然急促,一瞬間連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但很快,他眸間的怒意便化作冷笑。
“是啊,你去死,我就救她。”
像她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死。
他冷笑一聲,徑直邁步離開。
從夜色離開後,薑九笙便回到了醫院,寧寧已經睡著了,手裏還抱著她親自給她做的布娃娃。
這些年,和她一起生活,真是是委屈她了。
不過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
薑九笙低下頭,眷戀的在寧寧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回到破舊的出租屋時,房間冷清得狠,自從上次薑聿吵著要去找顧瑾年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不回來也好,她這個哥哥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天溫暖,到最後她死了,也不指望他能來給自己收屍。
她從衣櫃裏掏出顧瑾年曾經最愛看自己穿的那條裙子,如今她瘦了許多,再穿這條裙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合身了。
顧瑾年曾說,他最愛看她穿白色的裙子,等到他們結婚那一天,她穿上白色的婚紗,不知道會多麼驚豔動人。
兩人曾經一起幻想過婚禮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婚後是怎樣的甜蜜,他們有了孩子,也要天天一起牽手散步。
隻可惜,那樣美好的未來,她再也無法觸碰。
她握緊了掌心的項鏈,那是剛在一起時,顧瑾年送她的禮物,項鏈的墜子上,是她和顧瑾年名字的縮寫,分開的這些年,每一個難熬的夜晚,她都靠撫摸這條項鏈度過。
不管過得有多艱難,看著項鏈想到顧瑾年,她總覺得生活還有盼頭。
天台上,她的長發被冷風吹得高高揚起,薑九笙抱了抱手臂,撥通了那個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隻是響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沒想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都無法跟顧瑾年再說一次道別。
她扯了扯唇,編輯了最後的短信。
“顧瑾年,如你所願,我去死了。”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煩你了,我隻有一個遺願,求你救救我們的親生女兒吧。”
“來生,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按下發送鍵後,薑九笙張開雙臂,從十九樓,一躍而下。
砰的一聲巨響,鮮血四濺,周邊響起了無數尖叫聲。
與此同時,被留在天台上的手機,屏幕顧瑾年的名字忽然瘋狂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