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訂婚前夕，女朋友突然告訴我她母親病危，要我預付八十萬彩禮治病。

我冷聲回應，“算了，我們兩個不合適，分手吧。”

第二天，我就和青梅訂了婚。

結果柳欣找來了媒體，當麵直播找我要錢救命。

我依舊毫無波瀾，默默看戲。

一時間，全網對我罵聲四起，恨不得將我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見此，我淡然一笑。

他們不知道,我已經為柳欣死過一次了。

1

我被媒體堵在了酒店門口。

未婚妻柳欣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薑原，看在咱倆好了六年的份上，求你先把錢給我吧。”

我不耐煩地繞開她，坐到花池上翹起二郎腿。

“我剛和高菲訂了婚，那八十萬的彩禮錢我給她了。”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我，臉上的淚都凝固了。

“薑原，那可是我媽！是你的未來丈母娘！你不想掏錢救命就算了，還搞這種把戲騙我！”

也不怪她不信。

畢竟我和柳欣在一起六年，結婚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我的青梅高菲，剛從國外回來。

柳欣還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淡定地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劃動訂婚宴的照片給她看。

柳欣越看臉越白。

我還專門讓鏡頭湊近了我的手機，點開了手機銀行。

上麵有我轉給高菲八十萬的記錄。

而我的餘額，隻剩0.01元。

柳欣跪在地上哆嗦個不停，眼淚就像是斷了線。

“可是我媽該怎麼辦啊，她今天必須做手術，不然真的就沒命了。”

她跪著挪動到了我身邊，一把抱住了我抖動的腿，痛哭到幾欲昏厥。

“薑原，我和媽媽從小相依為命，你怎麼就忍心見死不救呢？”

直播的彈幕上一片唏噓：【天呐，她可太可憐了。】

就連酒店外圍觀的路人也不禁唉聲歎氣。

我卻撇了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為什麼要我來救？”

“再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是死是活都是你媽這一輩子的造化。”

說完，我提起手邊的酒瓶，仰頭就是一口。

我這副毫不在意地模樣頓時惹惱了一向溫柔的柳欣。

她突然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朝我臉上甩了一巴掌。

撕扯著我的衣領邊哭邊吼。

“薑原，你還是個人嗎？如果不是你那天在家痛罵了我媽兩個小時，她會心臟病突發住院嗎？”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

直播彈幕已經炸了：【這種男人就應該一命換一命！】

【冷血無情，還欺負老人，真該去死！】

“算我求你了，你不是剛給你媽買了一套養老房嗎？她還沒來城裏，你能不能先賣了應個急，我保證以後賺了錢給你媽換個大房子住！”

圍觀的群眾皺著眉對我指指點點。

“小夥子，人家女孩子的媽媽住院也是因為你，你趕緊把錢拿出來吧。”

“對啊，不能這麼做人！不能為了錢連良心都不要了啊。”

我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柳欣，你瘋了吧？你媽就是媽，我媽難道就不是了？我媽也辛辛苦苦把我養到這麼大，我得讓她好好享福孝敬她！”

柳欣無力地又癱倒在了地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拽著我的褲腳，喘了好幾口氣才有力氣和我說話。

“薑原，求求你看在我懷了你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媽吧。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我肚子裏有你的孩子呀！你不能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吧？”

2

我又拿起酒瓶灌了滿滿一口。

評論區大罵我人渣，惡魔，簡直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一腳就踢開了柳欣抓著我的手，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孩子也是個沒福氣的種，怎麼好死不死就投進了你這種貨色的肚子裏。”

柳欣還想掙紮著站起來抓我，我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一個站不穩，肚子就磕在了酒店門口的花池邊上。

柳欣顧不得疼痛，捂著肚子痛苦的朝我哭訴。

“薑原，隻要你救我媽媽，這個孩子我自己生自己養，不需要你負責！”

“我們娘倆以後肯定消失在你的生活裏，不會打擾你和你的新歡的！”

我嗤笑一聲，朝她擺了擺手。

“哼？我負責”

“不用那麼麻煩，你現在預約個流產手術，打了就行。”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沒想到我作為孩子的父親會說出這麼沒有人性的話。

柳欣胸膛劇烈起伏，捂著肚子艱難開口，

“薑原，你真是沒有一點兒人性嗎？虎毒還不食子呢，你竟然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如果這個孩子不要，我以後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圍觀的人群已經被我氣到臉色通紅，朝我吐著口水憤恨發泄。

“你到底是個什麼禽獸，不救人家母親的命就算了，現在還要搭上一條生命！”

“知不知道你這和殺人沒有區別！”

“真該死啊！快讓老天爺把你收了吧！”

就在這時，柳欣的電話響起。

她趕緊接起來，打開了公放，我在這頭也聽的一清二楚。

“柳欣，我是你媽媽的主治醫生，現在你媽媽的狀態非常不好，得趕緊手術才行！”

“你湊到錢了嗎？現在隻有湊夠八十萬的手術費，你媽媽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柳欣哽咽地點了點頭。

“醫生，求你一定要讓我媽等著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湊錢救她的。”

柳欣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我卻雙手插兜，仰著鼻孔看著她：“反正我不會給你錢的。”

圍觀的路人終於是忍不住了，狠狠地一腳踹翻了我麵前的小花池。

“特碼的，老子忍不了了，這種畜生老天爺不收，我替他收！”

“對，我們支持你，你這就是替天行道了！”

“真是太可氣了，今天要是不打斷他兩條腿，我得被他氣死！”

說著，人群中的一個彪形壯漢就朝我衝了過來。

我淡定站在原地，絲毫不慌。

柳欣突然衝到了我的麵前，攔住了大漢那比我頭都大的拳頭。

“大哥，你別衝動，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啊。”

“求求大家別怪他了，可能他確實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說完這些，轉身淚眼朦朧地看著我，

“薑原，我不會再為難你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去救我媽媽的。”

“今天，是我打擾了。”

她一邊倔強地摸著自己臉頰上的眼淚，一邊作勢就要離開。

我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等等，八十萬我可以給你。”

“嘿嘿，不過嘛，我有個條件！”

3

柳欣的眼睛都在這一瞬間亮了起來，“薑原，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會湊錢還你的。”

“八十萬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和我打個欠條，還得無條件撤出咱們兩個的那間公司，證明以後咱倆沒有一點兒關係。”

周圍的路人又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柳欣的喜悅也都僵在了臉上慢慢消失。

她結結巴巴地指責我：“薑原，我媽命都快沒了，你現在竟然還惦記我在公司的股份？”

“你知不知道那間公司是我陪你沒日沒夜奮鬥了好幾年才拚出來的？”

“而且我媽當時可是賣了老宅掏空了老本的在資金上支持你呀！”

我冷冷地蹲在路邊抽煙，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柳欣，你看現在是你媽的命要緊還是錢要緊。”

“反正你媽不管是死是活你都沒有時間經營公司，我這也是在為你考慮。”

場麵頓時陷入了僵局。

直到柳欣的電話再起響起。

“柳欣，湊齊錢了嗎？時間不等人啊，你媽真的已經危在旦夕了！”

柳欣泣不成聲，說不了一句話。

緊接著電話那頭的人換成了柳欣她媽。

“欣欣，別哭了，媽媽心疼。”

柳欣母親的聲音病怏怏的，有氣無力。

“你也別怪薑原，他這麼多年打拚出來事業不容易，拿出八十萬，也確實挺難。”

“怪媽媽不好，生病拖累了你們兩個，還讓你們兩個因為我把感情鬧得這麼僵。”

“咳咳，算了算了，欣欣，回來給媽媽準備後事吧。”

我蹲在路邊，想著柳欣母親那張年邁臉，心就咚咚咚跳個不停。

她和我們一起住了六年。

為我和柳欣做飯洗碗收拾家，永遠都把家裏收拾的妥妥貼貼。

就算我應酬的回來晚，她也會不辭辛苦的晚上給我熬些養胃的粥。

柳欣的媽媽總對我說，她把我當做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對待。

隻希望我能好好對柳欣。

我那時暗自發誓，一定要把柳欣的母親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養老送終，孝敬她一輩子。

可是······

柳欣在我麵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又給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薑原，我同意無條件從公司退出！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求你救救我媽吧！”

我真的差一點兒就要心軟了。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我的弟弟薑尚就撥開人群衝了過來。

“哥，我叫你這聲哥都覺得丟人！”

“你真是個畜生啊！畜生都不如。”

“柳欣，不就是八十萬嗎？我給你一百萬！我們先去救阿姨。”

路人對弟弟薑尚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這才是好後生啊！”

直播彈幕也開始對我和我弟捧高踩低。

【明明是兩個親兄弟，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他媽要是知道薑原是這種畜生，肯定生下來就丟廁所裏淹死了。】

【真是白白浪費了人家這姑娘六年的青春啊，這比喂狗都不值！】

我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我弟弟鼓起了掌。

“薑尚，你真是人如其名，將高尚貫徹到底啊。”

“對了，給柳欣轉錢的時候，不可以走公司公款，必須用你自己的錢來墊。”

“我會囑托公司財務的。”

薑尚憤恨地回頭瞪了我一眼。

“薑原，咱們這快要三十年的親兄弟看來是白做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和你斷絕兄弟關係！”

說完，他氣衝衝地帶著柳欣離開了。

就在這時，站在人群中一直沒出發泄怒火的壯漢突然向我衝了過來。

“特碼的，今天不打你，老子誓不為人！”

他那比沙包大的拳頭準確地落在了我的麵前。

我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4

再次睜眼時，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身邊圍著的是剛才揍我的那個大漢。

他見我醒了，揮動著拳頭咬著牙：“特碼的，要不是現在是個法治社會，我高低得把你腦袋開個瓢，看看裏麵裝了些什麼糞！”

旁邊的病人附和：“和他在一間病房真是晦氣！這種人就應該直接送到停屍房！”

我揉了揉眉心懶得搭理他們。

掏出手機，發現高菲的母親給我打了數十通電話。

我不敢怠慢，趕緊回撥過去。

結果那頭的未來丈母娘劈頭蓋臉對我一頓臭罵，

“你還打電話幹什麼？告訴你，我們家高菲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男人的！”

“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對我也見死不救！”

我心急火燎地想要替自己辯解：“媽，不是這樣的。”

“別喊我媽！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你這種男人死了算了，別禍禍我們家高菲的名聲，你和那臭蟲沒有啥區別！”

高菲的母親絲毫不給我辯解的餘地，直截了當的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拉黑了我。

公司人事的電話也接踵而至，

“告訴你，公司所有人都離職了。”

“人渣！鬼才要給你幹活，去死吧！”

我垂眸抿嘴，肯定是我對未婚妻母親見死不救的事情在網上發酵了。

掙紮著從病床上下來，剛剛走出病房，就看見弟弟薑尚正紅光滿麵的被人群圍著采訪。

“薑尚，你可真是男人的榜樣！”

薑尚謙虛的擺了擺手，視線看向的是身邊若柳扶風的柳欣。

“哪裏哪裏，我隻是想要讓阿姨還有柳欣肚子裏的孩子平安，我相信大家遇見這種情況，也會施以援手的。”

記者正想采訪柳欣，她悲傷的目光卻直勾勾地向我看來。

人群瞬間就將我包圍，大大小小的直播鏡頭和話筒懟到了我的嘴邊，

“薑原，你覺得自己配當人嗎？”

“柳欣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僅對她母親的生死不管不顧，就連肚子裏你們兩個的孩子你都能視若無睹，你覺得自己有良心可言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的盯著抽泣的柳欣。

她鑽在薑尚的懷裏，倆人親昵無間。

“薑原，你真的太讓我傷心了，我可以不介意你出軌，但是你竟然罔顧我母親的性命和孩子的性命，你和殺人凶手有什麼區別？”

“如你所願，我願意從公司退出，和你徹底劃清界限。”

緊接著，薑原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掏出來一份已經整理好的股份劃分協議扔給了我。

“從今天開始，你也不再是我哥。”

薑原轉身站到了柳欣的麵前，為她將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

“柳欣，別怕，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和危險，我都在。”

“我永遠是你和阿姨身後堅強的後盾。”

圍著我的媒體愈發群情激憤，要求我給他們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兩個警察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我淡淡一笑：“好，你們要交代是嗎?”

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激動地朝警察揮手，

“警察同誌，你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