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舔狗後，她終於覺醒了



我舔了習瑾言十年，終於得償所願。

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愛我。

我生日那天，習瑾言跨越半個城市隻為給公司實習生買一碗白粥。

我笑嗬嗬地說他體恤下屬。

實習生在微博上更新戀愛日常，每張照片都露出習瑾言的部分身體。

我擺擺手說他關愛員工。

遊樂園裏，我親眼看見他們在漫天煙火下深情擁吻。

這一次，我無法再欺騙自己，背著他打掉孩子。

不顧瓢潑大雨，習瑾言在我家門口跪了三個小時，隻求我回心轉意。

我麵上帶著未退的潮紅，嬌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是更喜歡年輕力壯的弟弟。」

1

撥雪尋春，燒燈續晝。

燭火搖曳間，桌上的菜熱了又涼，終於門口傳來一聲輕響。

咯噔——

燈光明亮，刺得我雙眸生疼，再次抬眼，撞近男人錯愕的視線中。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我顫聲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他微微抿唇，放下公文包，這才坐在我的對麵，「有個應酬忘記和你說了。」

一絲若有似無的女人香鑽進我的鼻腔。

男人撇過一桌佳肴，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對不起喻然，我忘記今天是結婚紀念日了。」

良久的沉默後，我扯出僵硬的笑，「習瑾言，你記錯了，今天是我生日。」

他的手不禁收緊幾分，微微垂首，「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較多，我們先吃飯吧？」

話落，習瑾言修長的手捏緊筷子，將一塊色澤油亮的排骨送入口中。

我卻盯著他的手出了神。

青梅竹馬二十年裏，我拉下臉舔了他整整十年，總算得償所願。

結婚四年，習瑾言勉強扮演好丈夫的角色。

我纏著他答應我每年生日都抽出時間，兩人在大學校園閑逛，重溫少年時期約會的場所，哪怕是在圖書館裏坐一天，也必須守護住我們那片青澀的回憶。

這些誓言，以我們戀愛後我第一個生日禮物——一款莫比烏斯環情侶戒指作為信物。

抬眼再看，男人手指上空蕩蕩，隻剩一圈淺白的痕跡。

叮鈴——

我扭過頭，見習瑾言慌忙拿出手機，看見來電人後，他的眉頭下意識放鬆，但眼中卻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心虛。

「喂，歲歲？」兩個字在習瑾言舌尖婉轉，尾音上揚，莫名平添幾分曖昧。

「謹言哥，我胃病犯了，你現在有空嗎？」手機那頭的女聲嬌美卻透著虛弱。

習瑾言麵上平靜，但不自覺攥緊了手機，半晌轉頭委婉詢問我，「喻然，公司臨時有事嗎，我......」

「去吧。」我埋頭扒飯，身旁男人一愣，還是起身離開。

隨著門砰一聲關閉，一滴眼淚滑落，不自覺地就著米飯吞入腹中。

習瑾言，你已經擔心到這個程度了麼？連聽筒漏音都不曾察覺？

江歲，其實這個名字我早有耳聞，是習瑾言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一開始，習瑾言總向我抱怨新來的實習生笨手笨腳，連杯咖啡都泡不好。

後來，習瑾言提到江歲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好奇問起，男人卻敷衍地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時候他對實習生的稱呼從全名轉變到親昵的「歲歲」了？

「沈喻然，你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他這表現還不夠明顯嗎！」電話那頭傳來清清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作為閨蜜，清清最了解我和習瑾言這麼多年間的拉拉扯扯。

她看過我高中課本裏寫下的與習瑾言有關的少女心事。

密密麻麻，字句虔誠。

見過大學時我為了省錢給習瑾言買限量版球鞋，餓到麵黃肌瘦的模樣。

目睹無數個深夜我為習瑾言買醉，喝倒在地的狼狽。

「說不定，習瑾言比較體恤下屬。」我聲若蚊。

沉默半晌，對麵傳來沉重的歎息，「喻然，還記得你剛決定追習瑾言時，他室友說過什麼嗎？」

思緒漸漸回溯，大學時期習瑾言那個關係不錯的室友，曾加過我的好友，那人開門見山。

「習瑾言不喜歡你這類型的，他在宿舍都說你煩呢，別死纏爛打了。」

我沉默，清清恨鐵不成鋼，「喻然，強扭的瓜不甜，你再在他身上耗十年，到時候連個男大都不好找了。」

「......」

2

窗外最後一盞燈滅時，習瑾言帶著一身霧氣珊珊回家。

「餓不餓？」強撐著沉重的眼皮，我詢問的話剛出口，目光瞥見男人領口蹭上的一抹口紅印，頓時所有的瞌睡都消失了。

習瑾言順著我的目光，視線下移，他頓時繃緊身子，穩住聲線，「有個女下屬絆到了，我順手扶了一把，可能是那時候沾上去的。」

「喻然，別鬧。」見我遲遲不語，他蹙眉盯著我。

「你先洗澡吧。」我沒有與他爭辯的力氣，將被子埋過頭頂。

手不自覺撫上了小腹，那裏正孕育著我和他的孩子。

一股荒誕感油然而生。

兩個月前，我驗出懷孕。

可彼時習瑾言和江歲的關係正漸漸拉進，他時常不歸家，我找不到機會告訴他。

近來或許是出於心虛，習瑾言在家次數多了，可我卻開始猶豫了。

現在的他真的有資格讓我心甘情願留下這個孩子嗎？

突然，一道驚心的手機提示音在水聲嘩啦中炸響，尤為刺耳。

是習瑾言的手機。

「瑾言哥，今晚真的太謝謝你了，粥很好喝！」

「後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俏皮的言語後，跟著一張乖乖坐好的可愛表情包。

鬼使神差間，我往上翻閱聊天記錄。

原來早在江歲入職第二月起，他們就頻繁聯係了。

「瑾言哥，最近很火的日本歌手的演唱會我搶到票啦！明天一起去嘛！」

「可以，多少錢我轉你。」

「才不要，還不如請我吃頓飯呢！」

他們看演唱會那天，習瑾言和我說臨時有個客戶約吃飯談合同的事情。

「瑾言哥，聽說你下周要出差，也帶我去學習學習嘛！」

「那你行李收拾一下。」

我記得這次為期半月的出差，原來每日習瑾言和我互發信息之時，江歲都在他身邊。

「瑾言哥，今天下班好早，好無聊，你在幹嘛呢？」

「和女友吃飯。」

隨後附上一張餐廳的照片。

「好吧，嫂子很漂亮吧？」

「還不錯。」

「哼，我要妒忌了。」

江歲的話模棱兩可，不知是妒忌誰。

彼時，我正與習瑾言滔滔不絕講述新追的劇的搞笑劇情。

他一邊聽著，一邊看著手機輕笑出聲。

我沒忍住問他笑什麼。

習瑾言收起手機，一臉認真告訴我覺得我嘰嘰喳喳的模樣很像小鳥。

如今回憶起，我竟忽略了當時他說話時閃躲的眼神。

那麼多點點滴滴的相處瞬間，竟早就混入另一人的身影。

即使目前聊天記錄看來，習瑾言和江歲並未踏足紅線，甚至連一張越界的表情包都沒有。

可他的行動已然遊離在我們感情之外。

襯衫上的香水味，領口上的口紅印，跨越大半城市的一碗白粥。

全都印證了當年他室友的話。

習瑾言喜歡清純纖瘦的女孩。

沈喻然，他不會喜歡你的。

3

有時候真得感歎大數據是個神奇的東西。

我居然刷到了江歲的微博。

最新一條微博是昨晚，「不喝深夜的酒，因為能吃到深夜的粥。」

配圖是一碗粥，左上角露出一隻男人的手。

男人腕上帶著一隻百達翡麗的黑金色手表，是習瑾言常帶那款。

我抿緊唇，繼續翻看江歲的微博。

這似乎是徹底的戀愛日常賬號，除了江歲的自拍，就全是有關習瑾言的微博。

每一條內容下方，充滿不知情陌生網友的祝福。

江歲沒有承認與習瑾言的關係，隻是帶著嬌羞回複。

「不是情侶啦，他是我的目標~」

網友們興奮地鼓勵她勇敢追求真愛。

心口堵得厲害時，上麵忽然挑出來一條好友申請。

驗證信息寫著簡短的三個字。

「好看嗎？」

帶著挑釁和諷刺，仿佛上位者對下位者發出的反問。

對方不加掩飾自己的身份，頂著明晃晃「江歲」的網名。

對她所謂想追之人的女朋友，發出盛氣淩人的三個字。

好看嗎？

一股血流直衝腦袋。

我當即同意申請，正在輸入時，對麵率先發來信息。

「嫂子，你別誤會，微博隻是記錄我的生活日常。」

「我朋友少，瑾言哥是個關愛員工的好上司，所以他出鏡多了些。」

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指尖顫抖，我想憤怒咒罵，亦想以理服人。

但最後，我切出聊天框，選擇冷處理。

不理會她究竟帶著什麼樣的心態和我說這些。

江歲也沒再發信息。

當天習瑾言深夜才到家，沒有加班後的疲憊，眉眼之間帶著幾分精神抖擻。

他大發慈悲般發出命令，「收拾一下，明天帶你去遊樂園。」

我的手一頓，有些怪異，「為什麼？」

「補償你的生日。」

手指心不在焉地緩緩在手機上滑動著。

懷疑從我心底蔓延開來。

去年結婚紀念日，我在電影院門口苦等三小時，打過數十個電話後，習瑾言才坦言告訴我他忘記了。

本答應我次日補償，可但我化好精美妝容後，電話那頭習瑾言歎了一口氣，語氣帶著難以察覺的不耐。

「紀念日是昨天的事，過了時間還有什麼意義？等下次吧。」

連結婚紀念日他都逾期不候，更何況是我生日這種小事？

果然，我猜得沒錯。

習瑾言的耐心、補償從來不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