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車上……

今天上去來酒店時，沈靜姝是坐裴司謹的車過來的，比原定的時間耽誤了挺久，說是他們恰好在談一個合作才耽誤了時間。

原來接他之前，他們在做那種事才耽誤了？

很快，圖片下方跳出沈靜姝的回複：【你扔掉就好，別鬧了，我要給思嶼做雞湯。】

聊天框上方閃過【對方正在輸入】，隨後是：【你對他還真夠上心，我一下午辛辛苦苦喂飽你，怎麼不見你給我煲個湯補一補？】

【不是很開心呢，我也想喝嫂子親手做的雞湯，好不好？最好是喝完之後再嘗嘗別的美味……】

聊天窗靜默了半分鐘，沈靜姝回複：【你在哪裏？】

又一張圖片發過來。

【在你和裴思嶼的新房，我還準備了一些好東西。】

裴思嶼握著鼠標的手顫了顫。

照片是一間熟悉的房間，牆上掛著他和沈靜姝的婚紗照。

而鋪著紅色床品的床單上放著的東西，刺得他眼睛發痛。

裴司謹又發來消息：【想不想要個孩子？要是懷上了，總歸也是裴家和沈家的孩子。】

沈靜姝沒有回複，但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是沈靜姝打來的。

裴思嶼很久才接起電話，聲音啞得厲害：“喂？”

“思嶼……抱歉，公司那邊忽然有意外情況，我要回去一趟，給你叫了多寶齋外賣的雞湯，和一些別的你愛吃的菜，一會就會送過來，你將就一下好不好？”

聽筒裏傳來的聲音依舊溫柔，還帶著滿滿的抱歉意味：“你想想還要吃什麼，明天我一起給你做，好不好？”

裴思嶼看著屏幕上那些記錄，感覺嗓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哽得發疼。

她要忙著和裴司謹去屬於他們的婚房滾床單，還要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敷衍他一下。

緊繃在心裏那根不斷拉扯的弦終於斷裂，裴思嶼低低笑了一聲，眼淚砸在膝蓋上。

“好，你去吧，剛好我也沒有很想喝了。”

電話另一頭，沈靜姝沒有聽出他語氣不對，又說了好些哄他的話，才掛斷電話。

裴思嶼看著沒有再跳出消息的聊天窗，沉默關掉電腦，回到屬於的房間。

別墅每一處都是精心按他喜好設計的，二層的小樓，為了他方便一些，都加裝了電梯，擴寬了走廊過道。

而他們即將搬進去的那套婚房，就在他工作的研究所旁邊，地段優越，環境清幽，價格也昂貴的離譜。

每一件家具都是沈靜姝親自選的，婚房的婚紗照都是她自己掛上去的，她說那是他們未來的家，每一處都要合他心意。

偏偏她忍心在那裏和裴司謹做那種事，還將他死死瞞在鼓裏。

他慢慢拉開一隻抽屜，裏麵裝得滿滿當當。

粉色的日記本，一大罐子千紙鶴，一條很醜的圍巾，厚重的相冊和擺得整整齊齊的一堆奢侈品盒子。

日記第一頁，是五歲的沈靜姝清秀的字跡：【好喜歡思嶼哥哥，溫柔又好看，還會彈鋼琴會畫畫，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思嶼哥哥！】

【思嶼哥哥偷偷吃糖，原來他也喜歡甜食，我以後要每天悄悄給他帶糖，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思嶼哥哥有弟弟了，他會不會和我搶思嶼哥哥的喜歡？】

【大家好像都更喜歡那個裴司謹，思嶼哥哥都不開心了，我以後要給他好多好多的喜歡，讓他再也不會不開心！】

【思嶼哥哥怕冷，我學了織圍巾，可是好醜，他會不會不喜歡……】

【有人說折一千隻千紙鶴，願望就會實現了，我許願思嶼哥哥永遠健康快樂。】

一字一句，都是稚嫩又熾.熱的愛。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從小沈靜姝就是他的小尾巴，喜歡黏著他叫哥哥。

那時候，他還是裴家唯一的少爺，含著金湯匙長大，被所有人愛著。

可後來，媽媽去世，父親帶回來隻小他一歲的私生子裴司謹。

裴司謹嘴甜會哄人，長輩們也開始覺得他性子冷冷的像個悶葫蘆，逐漸將屬於他的關愛都給了裴司謹。

甚至裴司謹嫁禍他，家裏人也毫不猶豫相信，覺得他欺負弟弟。

隻有沈靜姝說：“思嶼哥哥，我永遠永遠隻喜歡你，裴司謹那混蛋搶你的東西，我會幫你都搶回來，誰都不能欺負你。”

兩家聯姻時，沈家也更看好裴司謹這個受寵的孩子，沈靜姝以死相逼，除了他誰都不嫁，手腕兩道口子深可見骨。

他去醫院的時候，她還笑得像傻子一樣：“思嶼，我不疼的，隻是嚇唬他們，誰讓他們不準我嫁給你？”

她將頭埋在他頸窩：“不能跟你結婚，我寧願死了算了，你是我最愛最愛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替代，裴司謹算什麼？”

他相信了，也覺得什麼都被搶走也無所謂，隻要她在。

偏偏最深的傷口，是來自她。

裴思嶼將櫃子裏的東西扔進垃圾桶，貴重的那些胸針、手表和鋼筆，被他全掛到拍賣平台。

反正也用不著了。

……

沈靜姝在晚上十一點回來了，帶著他喜歡的芋泥蛋糕。

看見他還沒睡，她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晚？在等我嗎？”

裴思嶼與她對視，點了點頭：“嗯，我上樓睡了。”

他其實沒在等她，隻是將那些東西列清單掛售花了不少時間。

沈靜姝卻沒懷疑，笑著打開蛋糕盒子。

“沒能給我家思嶼燉雞湯，所以買蛋糕補償你，好不好？”

她舀起一勺送到他唇邊：“嘗嘗看甜不甜？”

裴思嶼抿了抿唇，聞著熟悉的味道，自嘲扯了扯唇。

這是他最喜歡的那家店的蛋糕，聞起來已經放了一會了。

他家10點關門，和婚房恰好在反方向。

他們做完，沈靜姝還有心情去買蛋糕哄哄他，也真有些可笑。

辛苦她精心遮掩那麼多，演出滿腔愛意了。

“最近血糖高，不太能吃。”

他輕聲婉拒：“你吃掉吧，早點休息，今天你也累壞了。”

沈靜姝卻叫住他，斟酌開口：“思嶼，其實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爸媽還是希望我們要個孩子，不如明天我們去檢查，看看有沒有可能做個試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