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蒸茉莉花。
看著水缸裏那個麵容黑黃粗糙,頭發幹枯毛躁,皮膚毫無彈性,宛如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時,沈芋的心都在滴血!
想當年,自己也是小襯衫小裙子小皮鞋大風衣大波浪的時尚女郎,如今竟然如此難以置信。雖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周圍的女性都是如此,但這巨大的落差,屬實讓她難以接受。
在解決溫飽的基礎上,稍微收拾一下自己,也是當務之急。
現在就缺一味蜂蠟了。
山裏,應該會有蜂巢吧。
“大麥,這山裏哪有馬蜂窩?”正在剁餡的沈芋看了看正在劈柴的大麥,問了一句。
沒想到,院子裏的幾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沈母手裏拿著麵團:“芋頭,你想幹啥?”
“阿姐,你想吃蜂蜜啊?”大麥舉著斧子,認真地問她。
二米三豆也說話了:
“阿姐,馬蜂蜇人可疼呐!”二米往灶膛裏塞了一塊木頭,皺著小腦瓜。
隻有三豆咬著一棵小草,流著口水“阿姐,我也想吃!蜂蜜是甜的嗎?”
沈父正在摘野菜,抬頭看了一眼沈芋:“芋頭,你要蜂巢有啥用?”
好吧,一句話炸出一群人!
沈芋想捂額頭!
“我就是隨便問問。”沈芋縮了縮腦袋,老老實實剁肉餡去了。
今兒的肉餡,沈芋用了新買的五花肉,肉餡剁好之後,然後放鹽、味精、一點點糖、放醬油,再把蔥薑泡的水倒進肉餡攪拌,接著往裏打一個雞蛋,放切碎的蔥花,澆上熱油,最後攪拌均勻就可以了。
沈芋在廚房裏麵的桌子上調的餡,調料都是係統抽到的,也是擋住大家的視線,但是香味是擋不住的呀!
“芋頭,你這餡調的真香啊!你都放什麼了?”沈母聞著味道,走了過來。
“就是阿娘平日做飯放的那些啊!不過上次,我去書院門口賣飯團,有個郎君說書上寫的,調好餡之後,加蔥花後,加一勺熱油,味道才好!我剛才就是加了一勺熱油!”沈芋攪著肉餡,胡說八道中~
沈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下次阿娘也試試!”
餡調好,麵也好了,母女母女兩人包餛飩那就很快了。
包好,棒骨湯也好了。
多的棒骨湯盛出來,鍋裏的棒骨湯滾了,“咕嘟咕嘟”快樂地冒著泡,沈芋把小餛飩下到裏麵。一個個白胖的小餛飩在湯裏歡快地打著滾兒,起起伏伏,香味飄散地滿院都是......
撒上一把蔥花,七個大碗一溜兒擺好,沈芋每個碗都盛了七分滿,再一溜兒七把木勺放上去,擺碗吃飯!
“開飯啦!”沈父一拿勺子,全家開吃!
飯桌上,一個說話的都麼有!
有那麼好吃嗎?
沈芋笑眯眯地吃了一口,也就是那個味吧!自己正常水平而已~
不過,這個時候的肉是真香啊!
再加上熬的濃香撲鼻的大骨湯,吃上一口,香迷糊了都!
連湯帶飯吃上一碗,大家才緩緩喘口氣,開口說話。
“芋頭,這是你阿爹三十三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餛飩!”沈大金眼中有淚光閃過,“阿爹跟著你享福啦!”
“以後,你大閨女會給你做更多好吃的,你和阿娘別嫌棄我和你女婿。等他醒了,讓他給阿爹打酒喝!”沈芋也突然有些感性。
“好!阿爹等著!”
“什麼嫌棄你不嫌棄?你是我生的,到六十了,你也是我大閨女!別管別人怎麼說,咱家你阿娘說了算!”
沈母一拍桌子,然後指著三個小崽崽說:
“阿娘今日說的話,你們仨都給我牢牢記著!大麥二米,等以後你們長大,各自娶了媳婦,管好你們自己媳婦,誰敢在家裏說你阿姐和姐夫的不是,給你阿姐臉色看,那就趁早給我分家滾出去!我和你阿爹這輩子,是要和你阿姐住一起的。都給我記好了!”
大麥猛地站起來:“娘,你放心,兒子要麼不娶,要娶,必定要娶一個對爹娘好,對阿姐姐夫好,對弟妹好的媳婦!”
“我也是!”二米雄赳赳氣昂昂地站起來,說了三個字!
沈芋擦了擦眼淚,看著大麥說:“你要求人家孝順懂事,你也要對人家的家人好才行,明白嗎?”
“阿姐,弟弟知道的!”
沈芋紅著眼眶,大手一揮:“再來一碗!”
“再來一碗!”
“我要我要!”
三米也端著自己的小木碗,喊著還要!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著最好吃的骨湯小餛飩,沒有人知道~
屋裏,
床上,
霍祁的一滴熱淚,悄無聲息地隱入黑發裏......
吃完晚飯,沈芋把小餛飩用勺子壓碎,帶著骨湯,一勺一勺地喂給霍祁。廚房裏,沈母已經把鐵鍋刷了四遍了。
沈芋說了,蒸這個茉莉花,鍋要沒有一點油腥,連鍋蓋也要刷得幹淨。
接連又把鍋刷了兩遍,沈芋把所有的茉莉花全都放進鍋裏,小火開始蒸花。
“阿娘,大麥二米怎麼不在?”紅紅的火光照著沈芋黑黃的麵容,絲絲的溫馨在火光中流瀉而出~
“那倆臭小子說是再去摘一趟你的花,你莫擔心,這山上,他倆熟得很!”
沈父坐在院子裏,有竹子,還有藤條在編筐子。
“阿爹,我給你說,我在縣城見過人家有賣筐子的,除了這種大的,還有幾種小的,有的這裏編兩個耳朵,有的編成方的,還有這種桃子形狀的,還有背簍也是,就在後麵這裏編上兩個耳朵,好看又好拿。”
“有人買嗎?”
“聽說還賣的很好呢!”
“那阿爹也試試!”沈父眼裏又有了光。
過了半個多時辰,外麵街上由遠及近傳來急促的跑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村裏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誰在村裏跑?”沈母問完,愣了一下,“不會是咱家那兩個兔崽子吧?“沈母和沈芋同時放下手裏的東西,奔出了自家大門。
明亮的月光下,拐出自家門口,通往後山的小路上,兩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來,後麵那個還揮舞著一個冒著煙的,即將熄滅了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