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娘！阿娘！”

沈芋看向遠處那一盞燈籠，在暗夜裏閃著溫暖的光。

“芋頭，大麥！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可急死我了！”沈母著急了！

沈芋趕緊跳下車，把兩個崽崽抱上驢車，然後接過阿娘手裏的燈籠，挽著她的胳膊，慢慢往家裏走去。

快到家門口了，沈父也打著個燈籠等在門口。

“阿爹，我們回來啦！”

看見自家兒女，沈父滄桑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笑容。

把東西從驢車上搬下來，沈芋把一份點心遞給了阿娘：“阿娘，把驢車先還回去吧。我怕用久了，村長家的嬸嬸不高興。”

阿娘歎了口氣：“村裏已經有人說不好聽的話了。”

“還回去吧。總不能日日用人家的驢車！”沈芋推著阿娘出了門。

“阿爹，你晚上想吃點啥？我去做！”沈芋挽起了袖子。

“你娘已經做好了！快歇會兒！大麥也來歇會！”沈父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柳葉茶。

沈麥端著茶，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而旁邊的沈芋打開了那斤點心，原來是桃酥。

給兩個崽崽各拿了一小塊。也給沈麥和沈父哥拿了一小塊。自己也吃了一小塊。給沈母留了一小塊。

因為自己不吃，他們都不吃。

阿娘很快就回來了，沈芋和三個崽崽已經把碗筷擺好了。

今晚喝大米粥，炒香的小鹹菜，沈芋看飯菜太過簡單，就又炒了三個雞蛋！

飯桌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太晚了，大家都很餓了。

晚飯後，三個崽崽收拾碗筷，沈母看了一眼沈父，然後輕聲問：“芋頭，你今兒這麼晚回來，是出什麼事了吧？”

看著二老擔憂的神情，沈芋歎了口氣：“阿娘，你還記得咱們第一天去賣飯團，見過的那個縣學學子吧？”

沈母想了一下：“記得記得，好像是叫蚊子叫什麼來的？”

沈芋當場就笑了：“還是阿娘有遠見，就是個蚊子，討厭的蚊子！今兒，他在咱們攤子對麵，也支了個攤子，賣飯團，柳葉茶和酸梅湯！賣的好比咱便宜！”

“什麼玩意兒？！”沈母一聽猛然從小凳子站起來，“這麼個缺心爛肺的玩意兒！有沒有點家教？還要不要自己的臉皮！哎呀媽呀，氣死我了！明兒我就掀了他的攤子去！”沈母氣得在院子裏破口大罵！

自家閨女好不容易找著一條賺錢的路徑，還沒幹幾天，就被人學了去，生生就是斷人家財路！

“阿娘，先別氣，你放心，他幹不了多久！他做不出我做的口味！”沈芋坐在小凳子上，守著這個農家小院，信心十足地說。

“哎呀，真是氣死我了！”

“來來來，阿娘先喝口水！阿爹，你也別著急，我再想想做點別的吃食或者茶飲。”沈芋走過去，輕輕給阿爹揉著腿。

沈大金拍了拍閨女的手，心疼極了：“都怪爹爹沒用。”

“阿爹你說啥呢！我在外頭忙活，一想到家裏有疼我的爹娘，全身立刻就有勁啦！”沈芋一撒嬌，沈大金立刻就喜笑顏開。

“阿姐！阿姐！”屋裏突然傳來大麥的著急的聲音！

“怎麼了？！”沈芋抬腳就往房裏去！

沈母安撫地拍了拍自家老頭子的肩膀：“別急，一會兒我去看看。”

“現在就去！快！別讓孩子一個人在那著急！”沈大金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腿！

到了房裏，沈米端著碗，拿著勺，眼淚刷刷往下掉！

“阿姐，姐夫不吃飯了！一天都沒吃了！我喂進去，他就吐出來！”

沈芋走過去，拿出一方手帕，給崽崽擦去眼淚：“二米不哭，阿姐來了！”

說著，沈芋接過碗，坐到床邊，看著霍祁瘦削的臉，輕聲細語點說：“霍祁，弟弟喂你吃飯，你為什麼不好好吃？你得聽話，知道嗎？來，吃一口。”

沈芋盛了一勺粥，喂到霍祁的嘴邊，沒想到！

沈芋居然喂進去了！

沈芋喂的飯，霍祁吃了！

沈芋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掉金豆子的沈米，猶豫了一下，衝沈母喊道：“娘，快給三個崽崽再吃塊點心！”

沈母若有所思地看了昏迷的霍祁一眼，帶著三個孩子出去了，還順便帶上了門。

看著躺在床上的霍祁，沈芋突然眼中含淚地笑了：“你是不是擔心我？”

“沒事，今兒隻是回來晚了！”

“霍祁，你是不是聽得到我的聲音？”

“霍祁，你是看我這麼晚沒有回來，才不吃飯的嗎？”

“霍祁，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來，再喝一口。”

“霍祁，我跟你說，我今兒遇見一個特別惡心的人！他之前買了我的飯團，還有柳葉茶和酸梅湯，結果，今兒他也開始賣飯團，柳葉茶和酸梅湯了！你說惡心不惡心！可真是氣死我了！......”

“霍祁，你看著總有一天，我要成為這邊疆縣城最富有的人！”

......

沈母帶著三個孩子，和沈父一起，靜靜地坐在院子裏，聽著自家閨女在房裏，和昏迷著的女婿絮絮叨叨......

慢慢地，沈芋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終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甚至還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呼嚕聲......

“睡著了吧？”沈大金雙手青筋畢露，緊緊抓著椅子的兩邊，看著一臉擔心的妻子。

“嗯。應該是睡了！大麥二米，扶爹爹回房睡覺去。”沈母說完，就放輕腳步，進了閨女的臥房。

臥房裏，沈芋趴在床頭，已經沉沉睡去了，打著小呼嚕，流著小口水，在那睡得香甜。沈母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悄悄出了門。

第二天清晨，沈芋破天荒地沒有早早起來，新的吃食生意還沒相好，沈芋就決定還是先做飯團。不過要少做一些。她害怕賣不出去，白白浪費糧食。

這一日，沈芋隻做了飯團，然後用最後半袋酸梅湯粉，做了半桶的酸梅湯，然後封好，再放到冰涼的井水中去冰著。

今兒的飯團，依然放了炸花生，沈芋還把最後一點海苔碎也放進去了！

看來，還是要想更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