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裏修養幾天後就出院了。
住院的這幾天,沈嘉樹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回到這個我與沈嘉樹的家,桌子上五彩斑斕的藥物定格了我的目光。
婚後,我與沈嘉樹非常想要一個孩子。
於是,我吃遍了各種各樣的藥物。
無數的針孔留在我的身上。
甚至,我還去求了偏方。
我是最吃不得中藥的人。
嘗嘗捏著鼻子給自己灌下去,但是沒一會兒又會被我吐出來。
吐出來多少,我就又會喝進去多少。
反反複複。
我無聲地輕笑,嘲弄著曾經的自己。
我撥打了一個電話:
「張教授,我同意了。」
「機票就訂周日吧!」
知春。
知春——
知春!
我的手臂被人輕拍了一下。
我嚇得一個激靈,轉過頭去。
沈嘉樹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知春,你剛才沒聽到我叫你嗎?」
「是不是間歇性失聰又犯了?」
沈嘉樹關心地看著我。
對了,曾經有沈嘉樹公司的對手想製造車禍整死他。
當時我護住了他,自己卻留下了間歇性失聰的毛病。
沈嘉樹見我不語,將我環住。
「知春......」
他身上的女性香水味鑽進我的鼻腔,我反應劇烈。
「別碰我!」
「有什麼事嗎?」
沈嘉樹怔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正常。
他猜想我可能是看到了他跟周熙的新聞。
想著,他語氣裏帶了點不耐:
「知春,我跟周熙隻是朋友關係。」
「你知道的,她是書香門第,我們有很多文學上的共同話題。」
「而這些,你都不懂......」
我一時無話,想起了曾經我聽不懂他說的詩詞,他十分寵溺地看著我:
「你怎麼這麼可愛啊,知春~」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
之前,每當他與別的女人走得過近。
我就會歇斯底裏,再三質問。
逼他向我發誓,承諾。
活脫脫像個女瘋子。
現在,我隻是淡淡應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流產的事,我不打算告訴他。
沈嘉樹一噎,他還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發瘋。
「周六有個拍賣會,你別忘了。」
說完這句,沈嘉樹就借口公司有事離開了。
我隨手打開他留下的拍賣會冊子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我無比震驚。
我死死盯著那個賣品,心臟劇烈跳動,難以平靜。
這是,母親的遺物!
一個手串。
一定要買下它!
我不打算讓沈嘉樹幫我拍下它。
一方麵,我自己手裏有錢。
另一方麵,沈嘉樹不再是我的執傘少年了。
沈嘉樹嫌我是個不懂風情的工科女,卻不知道我的本科專業是軟件工程。
我在計算機方麵相當有天賦,大二的時候就拿了ACM金獎。
教授給了我出國學習先進IT技術的機會。
隻不過那時我滿心滿眼都是沈嘉樹。
為他放棄了這一切,甘願做一個家庭主婦。
好在這些年我仍未放棄對編程算法語言的學習,開通了自己的技術博客,外包項目賺錢。
前不久,我的教授再次向我拋出了橄欖枝。
這次,經曆了流產之後,我對沈嘉樹心灰意冷,決定做回自己。
拍賣會在周六,機票在周日。
還剩下三天。
拿回遺物就離開。
也該收拾收拾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