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小時,霍深的電話終於姍姍來遲。
「卿卿,不好意思剛才突然有事要忙。都怪我,你現在在哪?我來接你。」
「可不敢麻煩霍大總裁啊,你自己回去吧。」
他耳尖,聽到了旁邊的人在行酒令:「你在酒吧是不是,還是以前那裏對嗎?我馬上來,等我,卿卿。」
接完他的電話,我們這一桌突然陷入了難言的安靜。她們幾個用眼神交流了幾個回合,最後總算有人憋不住了,問我:
「渡卿,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嗎,可能是我太多嘴了,但是......」
我搖了搖頭,已經變質的感情,還是早點結束了好。
「過幾天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我想給這段戀情畫上一個體麵的句號。」
她們輪流抱了抱我,堅定的、溫暖的擁抱。
「陳渡卿,我當年就知道你是最有能耐的女人!勇敢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們永遠支持你!」
霍深這次到得倒是很快,他接我上車,皺著眉頭道:「卿卿,你的身體不好,要少喝酒。」
我捂住了耳朵,裝作聽不到。
車裏,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才喝下去的龍舌蘭在我鼻腔裏廝殺。
他的後頸上還殘存著一個曖昧的紅痕。
腦子有些眩暈,我想質問霍深到底是覺得我足夠好糊弄還是過於有恃無恐,話在舌尖繞了個圈又被吞回去。
算了,我想,我果然很討厭自由之水的香型,不管是前調中調還是尾調。
車廂裏一片寂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之間好像隻剩下了沉默。
他突然提起話頭:「卿卿,還有三天就到我們的戀愛紀念日了,我有驚喜想給你。」
我笑了笑:「真好,我也有事想給你說。」
他攥著我的手,誠懇地說:「卿卿,我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
06.
這兩天裏,我開始陸續整理好自己的個人物品,畢竟鬧得太張揚會影響到公司股價。
月光晃過空了一半的衣櫃,我把剩下的愛馬仕衣架倒插進衣櫃深處,像是已經老舊風化的船上折掉的半根桅杆。
這還是去年他為我拍下愛馬仕新款包所一同包攬的配貨。
但是霍深什麼都沒注意到。
兩天時間如白駒過隙,紀念日當天,霍深在床頭放了便簽,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卿卿五周年快樂,中午我定了華盛堂的位置等你,愛你。】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在見到他之前,我先一步收到了一封匿名來信。
信輕飄飄的,我拆開,裏麵有一紙信箋和一張照片。
【陳總,很抱歉在今天來擾你的興致。不過我想你應該有看到這張照片的權利。P.S.這張照片攝於1月3日。】落款隻有一個周字。
照片裏是霍深摟著一個女孩的腰,在拍賣場一擲千金的奢靡場麵。
1月3日,我想起來了。那天就是霍深說出差的日子。
原來不是出差,是陪小情人逛街。
出差後給我帶回來的自由之水是補償嗎?不,不是,或者說不是給我獨一份的。果然,男人突然而來的甜言蜜語就是做了虧心事後的掩飾。
雖然早已猜到這個事實,可當照片這麼清晰地擺在我眼前時,我才發現我還是會痛的。
薄薄的相紙在我手裏不堪重負地顫抖著,我笑到喉嚨發啞開始咳嗽,直到有水滴到照片上,我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在哭。
「真是好大一份驚喜啊......」
我向霍深打電話過去,對麵是嘟嘟的忙音。
我又打給了霍深的助理小王,讓他轉告霍深我想現在和他見一麵。
對麵的聲音經過通訊連接顯得有些模糊,不過足以讓我聽見小王敲門進入辦公室後的驚呼,以及霍深讓他滾出去的怒音。
小王顯得有些支支吾吾:「陳總,霍總現在可能有點忙,這樣,我一會兒給你回電。」
「不用了,也是我一時興起。小王,既然他沒聽到,你就不要把這個電話告訴別人了,好嗎?」
「好的陳總。」小王等對麵掛斷電話,擦了擦額上的細汗。
既然如此,霍深,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用撕破臉作為結局更有意思。
錢,我要;公司,我要;你的痛苦,我也要。
我叫上了自己的私助和保鏢,上車直衝到公司樓下。
「噓——」我向前台比了個手勢,「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知道的吧。」
前台連連點頭:「陳總您放心。」
踏上總裁專屬電梯,我有些感慨,好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按下32樓,我已經分不清心裏的情感,是憤怒、痛苦還是厭惡?反正亂糟糟地塞在心裏墜成一團。
“叮——”
電梯打開了。
出了電梯向左拐,我站在緊閉的總裁辦門口。伸出去的手又縮回,我示意讓身邊的保鏢前去開門。
“吱啦——”
門被用力拉開,在地板上摩擦發出悲鳴。
「給我滾出去!我說了別進來,王助你不想幹了就直說——」
他抬頭惡狠狠地剜向開門的人,保鏢向旁邊退了一步,他與我對視,臉色變得慌張起來。
而我隻覺得,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