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葉賀蘭已挽著顧瀟瀟走上宣誓台。
他一身黑色西裝,西褲線縫熨得筆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帥。
一旁的顧瀟瀟也美得失真。
此刻的他們郎才女貌,無比登對。
奇怪的是,葉賀蘭站在這麼美的新娘身邊視線卻落在觀眾席,似是在尋找什麼人。
在某個瞬間與我對視,又快速劃走。
此後他便不再尋找,轉而看向身邊人,滿心滿眼都是顧瀟瀟。
顧瀟瀟踮起腳尖作勢要吻他,我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哪怕是死了,我也不願看到他們在台上親吻。
等我小心翼翼移開眼前遮擋視線的手時,葉賀蘭已經捧著鑽戒了。
我靠近他仔細端詳了一番,不知何時他手背竟蹭破了點皮。
鑽戒是玫瑰金的,有一個心形鑽石鑲嵌在中間。
真巧,款式和我日記本裏畫過的那枚如出一轍。
我青春時代日日夜夜夢想戴上的鑽戒此時卻成為了見證他們愛情的信物。
原來人死了也會有情緒。
心裏悶悶的,有點透不過氣。卻又不停有什麼小針一樣的東西在使勁戳著。
總而言之這感覺並不太好受。
突然,一聲驚叫打破了台上這對羨煞旁人的新人手裏的動作。
「啊——」
喊出聲的女生跌坐在地,驚恐看著手裏吃到一半的蛋糕。
眼裏寫滿對未知的恐懼,她試探性掰開旁邊多餘的蛋糕體,隨即直接昏倒在地。
離得近的賓客很快發現了蛋糕的不對勁。
「這......這裏怎麼會有根手指.......」
「我從剛剛就一直覺得這蛋糕味道有點怪......該不會是人......人肉......」
......
一時間,場麵混亂不堪,不少賓客甚至開始嘔吐。
葉賀蘭眉頭微皺,匆忙趕到台下。
看見那根半生不熟的手指之後,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身側的手跟著身體一起開始劇烈顫抖,隨後西褲便被他攥得起了幾條難看的褶子。
他遇事一向淡定從容,這反應似乎有些過了。
我湊近一看,才發現那根手指,側邊紋著他的名字縮寫。
是他騙我去紋的。
還是被他認出來我這隻醜小鴨了啊。
顧瀟瀟也看見了,她捂住自己因為過於驚訝而張大的嘴巴。身體瞬間像不受控製般向下滑,幾絲因恐懼而流下的晶瑩淚珠在此刻卻顯得尤為諷刺。
向來目中無人焦躁跋扈的大小姐,原來也有失魂落魄的一麵。
葉賀蘭不可置信地望著我那可憐的一截手指,眼眶愈發猩紅,隨後蹲在地上像瘋子般嘶吼。
「沈詩瑤!你出來,你又在搞什麼惡作劇!你現在已經開始拿生命開玩笑了嗎?」
不好意思啊,我從沒這麼想過。
這一切玩笑.......
都是你們開的啊!奪走我生命的人!一直是你們啊!
那天晚上是23年來,第一次有人為我慶祝生日。
盡管這樣奢華的場合讓我有些不自在,但我也很滿足了。
我那麼喜歡葉賀蘭,他對我笑一笑,我就喪失理智了。
哪怕他說太陽是正方形的,下一秒我都會大聲附和他說的對。
他蒙上我的眼睛,握緊我雙手,俯身在我耳邊低語。
他讓我對著生日蛋糕許願。
我卻急不可耐地吹滅了蠟燭。
他笑我,說這樣願望就失靈了。
我沒告訴他,我隻是不敢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