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自然地接話道:“回來啃老啊,反正爸媽都說了,你讀完研究生就給你嫁出去,到時候多要點彩禮給我娶媳婦買房用。”
許是因為我死過一次的原因了,聽著這些話,我的憤怒竟然沒有讓我直接摔了他的電腦。
也許是因為我習慣了。
盼梓,盼子。
這個名字還是我長大了之後自己偷偷改的。
我能指望他們怎麼對我好呢?
上大學和上研究生的所有學費,都是我一個人在外麵兼職賺來的。
白天處理導師安排的瑣事,到了晚上去便利店上夜班,沒人的時候就抽空在手機上寫小說賣錢。
我能做的都做了,隻因為爸媽的那句“別這麼自私,家裏沒錢供你上學”。
但弟弟卻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從來沒擁有過的這一切。
崔家每個人都把臉麵看得尤為重要,那好啊,我偏要讓他們成為整個常樂鎮的笑話,我要讓他們在這鎮裏做不了人,出不了門。
當晚吃飯的時候,我爸又問起了弟弟的分數,和誌願填報。
弟弟的腳在飯桌下瘋狂地踢我,示意我幫他說話。
我裝作沒看見,“一不小心”照著他的腳踩了下去。
弟弟瞬間脹紅了臉,手裏的碗應聲摔下桌,破裂。
“你有病啊!”
“怎麼了?”我無辜地看著爸媽,沒理他。
爸媽怕我們吵起來被鄰居聽到丟臉,趕緊出來打圓場。
“吃飯就吃飯,不就是摔了個碗嗎?換個碗不能吃?”
說罷,又指使我從廚房給他再盛一碗飯。
晚飯後,弟弟衝進我的房間,質問我為什麼飯桌上不替他說話。
“你看我踩了你之後爸媽不是都不提成績這件事了?姐是在幫你,你反倒不領情,好啊,現在出去跟爸媽繼續飯桌上的話題去。”
弟弟立馬軟了下來,拉著我的胳膊撒嬌道:“好姐姐好姐姐,我錯了,你也知道弟弟腦子笨,轉不過彎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轉身後,他對著我的房間啐了口唾沫。
早就知道這是一條養不熟的狗,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一件一件地記在心裏。
當天晚上,我編輯好短信發給弟弟的所有同學,邀請他們明天來參加我弟的慶功宴,慶祝我弟考上清北大學。
次日,我被客廳的喧鬧吵醒。
一推開臥室的門,是弟弟那幫同學來了,一個個抓著他問個不停。
我媽特意在同學麵前強調著“我們家晨晨可是考上了清北大學最好的專業,你們都是晨晨的同學,以後要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晨晨幫助的,盡管跟阿姨說啊。”
我媽的態度太過篤定,導致我弟那幫狐朋狗友都懵了。
一個個抓著弟弟問是不是真的,弟弟有些心虛,瘋狂找借口回避這個話題。
於是他們找到了我麵前。
“姐,崔寶晨真考上清北了?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看著背後瘋狂給我使眼色的弟弟,我如他所願,幫他圓謊。
“是啊,清北大學最好的專業呢,對了,過幾天錄取通知書就回來了,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