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的臉色難看無比,偏偏還不敢大聲說話,隻敢壓低聲音互相咬著耳朵。
“阿茹她怎麼可能是故意的,我問過醫生了,起碼還得再過一個多月才好。”
“再說了,我們不是偷偷換了她的藥了嗎,藥效哪裏有這麼快好,言言你放心吧。”
他在說這些話時,我的心臟好像被一隻手給狠狠攥住,呼吸不過來。
也終於明白,他有何所求。
一個月後,是我的花店貨款結清的日子,加上來得有差不多十萬。
至於那些藥效不強的藥,早已經被他換了,幸好這段日子我偶爾忘記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掌心猛地一緊,周慎吃痛叫出聲,“阿茹你怎麼了,是憋不住了嗎?現在我就帶你去。”
喬言抬頭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離開的時候,依舊感覺身後有一道火熱的視線,緊緊跟隨著我。
沒想到剛出廁所隔門,就看到喬言正對著鏡子在補妝,眼睛時不時瞟向我。
之前失明的那段時間,為了方便,我經常去的無障礙衛生間。
現在卻來到這裏上廁所,喬言一見就起了疑心。
我恍若未聞,拿著盲杖慢慢走到洗手盆,摸索著水龍頭的位置。
水嘩啦啦流的聲音尤為清晰,我清楚地感受到,喬言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
她在懷疑,懷疑我是裝瞎。
可畢竟已經瞎了三個多月,我的一舉一動絲毫找不出破綻。
為了裝的更像,我甚至還在擦手時不小心撞倒了盲杖。
盲杖剛好掉到她腳下,我斂下眼眸,蹲下來一點一點摸索著,從盲杖尾摸索到把手處。
“沒事吧。”喬言刻意壓低聲線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我拄著盲杖站起身,一下子就看到,她那刻意拉低的衣領。
有著一大片深淺不一的草莓印。
視線僅停滯了一瞬,我的眼神再次失焦,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那得意的臉。
“沒事,謝謝你。”
她在明目張膽地朝我示威,宣告周慎對她的愛意有多麼猛烈。
可我的表情始終無波無瀾,走向出口。
沒人知道,我心底呼嘯而來的海浪,幾乎已經將我吞沒,痛不欲生。
即使心底已經知道周慎是個多麼渣的人,但不可否認,在地震中毫不猶豫撲向我。
替我擋住碎石的,也是他。
要把這一層埋藏多年的愛意,生生剝離開來,必定是血肉模糊。
我壓下心中的痛楚,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轉角處。
可我沒想到,喬言卻先我幾步走在前麵,伸出腳來攔住了前麵的路,笑嘻嘻地看著我。
轉角處很窄,幾乎是出去的必經之路,而洗手間除了我和她以外也別無他人。
即使我做到這樣真切,她還是在試探。
她想讓我當眾摔跤,當眾窘迫,好看我這出大戲。
妹妹還是像往常一樣,謹慎依舊。
我麵不改色,點著盲杖往前走,在要經過她時,我微微一笑。
腳尖在快要碰到她抬起的腳時,我故作踉蹌往前猛地一撲。
隻不過在向前撲過去的一刹那,指尖觸碰到手腕,我借力拽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
撲通一聲巨響,身下瞬間多了個肉墊,喬言嘶聲尖叫,“你快從我身上滾下去!!!”
喬言又是被我燙傷,又是當眾出醜,現在完全不顧體麵直接發瘋,“你為什麼故意推我!?”
“妹妹,是你嗎?對不起,我看不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一邊摸索著掉在地板上的盲杖,眼淚一邊大滴大滴的掉。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都怪我,都怪我眼睛不好,走路都摔跤。”
這邊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顧客的注意,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討論。
“這是不是就是剛剛坐我們旁邊的那對奇葩情侶啊,這下有好戲看了。”
“等等,你說的奇葩情侶,你猜猜哪兩個才是一對,或者該不會......一起上。”
“看看那個男的幫誰唄,他願意幫的人肯定就是他對象。”
周圍的討論聲如潮水般向我湧來,我卻全當沒聽到,掩麵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