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跟了蕭赫總算是從良,沒想到又幹回了老本行。
未曾有人奏樂,我卻舞出極盡柔美婉轉的韻律。
一舉一動間,衣裳滑下,露出雪白香肩,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手一揚,外衫便扔到了太子手上。
太子攥住布料,低頭嗅了下衣香。
待到我將要解下裏衣,蕭赫卻忽然嗬止。
「無恥。敢勾引太子!」
他幾步上前,一掌將我擊倒在地。
我抬眼:「妾本就是煙花女子,王爺忘了?讓妾來跳的是您,您現在又動什麼怒?」
蕭赫麵色沉鬱變換。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心頭火從何而起,卻忍不住死死盯著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半晌,蕭赫隻吐出一句:「莫要臟了太子殿下的眼睛。」說罷,甩袖而去。
我看著他背影,忽地胸口一痛。
血液從口中噴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睜眼,已在晉王府中。
小秋:「小姐,你已昏迷了兩日,終於醒了。」
小秋就是當年我在玉春樓跳舞救下的丫頭。
被我救下後,她便當了我的侍女。這些年,是她挨著打去後廚給我偷饅頭吃,也是她用纖弱的身體在玉春樓為我攔下許多發酒瘋的男客。
她懂些醫術,所以也是我的貼身大夫。
小秋托著腮幫子,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小姐,你已經有身孕,快足月啦。」
本該是喜事,我卻像被人照麵打了一棍般愣住,咬著下唇顫動。
我下意識伸手去摸腹部,卻摸到了手腕上的紅色珊瑚珠串。
這是出軍臨行前夜,皇上親賜蕭赫的寶物。
蕭赫生母早逝,不受寵,十幾歲就被扔到了軍營,為國出生如死。
他前半生沒得過多少賞賜,也沒得過多少父愛,所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靠戰功換來的。
得到這珊瑚後,蕭赫珍惜地把它戴到我手上。
他說,絕品珊瑚,寓意吉祥如意,多子多福。
可我的孩子卻沒能承受這福澤。
蕭赫不知道,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已經死了。
當年西下出兵山海關,我執意隨蕭赫同去。
帳外行軍肅穆,我在他營中跳舞,沒有樂曲音律,蕭赫便用手擊鼓。
他說:「若能活著回去,我娶你為妻,生一子,足矣。」
我們都不知道那時的我已懷有身孕。
艱難行軍中,我的身體被折磨得孱弱不堪,直到蕭赫出事,我在跟隨軍隊搜尋時倒在血泊中,醒來時,孩子已經沒了。
我萬念俱灰,好在不久後收到了蕭赫得救的消息。
忍住淚水,我在病床前日夜轉著佛珠,既為蕭赫祈福,也為我們的孩子超度。
我心想:吾兒啊,若你已去了,便換你父親回來吧。
就這樣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蕭赫終於醒了。
他睜開眼第一句話卻是:依依在哪裏?
見我麵露苦澀,小秋卻抓住了我的手:「小姐,影三說你暈倒時是王爺把你抱回來的。」
影三是蕭赫影衛之一,排行第三,與小秋相熟。
「王爺走得太急,把柳小姐都被忘在了迎雨閣裏,後來才駕車返還回去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