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欲請旨娶一平妻。
「你不必多想,懿兒她時日無多,唯一心願不過嫁我為妻。」
「待她過門,一東一西,與你互不幹擾。」
有什麼可多想的?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俊俏郎君多的是。
這個不行,咱就換。
多年後,邊塞重逢,他跪在地上,一聲聲認錯聽得我煩不勝煩。
我摟著新得的俊俏少年,好聲好氣:「公子不必多想,我真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
夫君奉旨賑災,從泉州歸來,身邊多了個嬌弱美人兒,名呼薑懿,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他那早些年遠嫁外地近期死了夫君的白月光。
白月光無處可去,他憐惜不已。
人被他細心嗬護著領到我麵前。
柳葉眉,杏仁眼,肌膚瓷白,纖纖皓腕掛一串魚丹紅的圓珠,樣貌與我有五六分相似。
錯了,錯了。
該是我與她有五六分相似。
林雲升說他不願辱沒我這個發妻,更不願委屈真愛,所以他打算以此次平定水災之功請陛下賜婚,允薑懿入府成為他的平妻。
官宦之家沒有平妻這個說法,但他剛立大功,陛下未必不願成人之美。
說這話時,他眼裏透著幾分心虛。
「你不必多想,懿兒她時日無多,唯一心願不過嫁我為妻。」
「......待她入門,與你一東一西,互不幹擾。」
不等我作出反應,薑懿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淚水漣漣地求我容下她,一邊伏小做低一邊咳嗽得滿臉通紅。
「咳咳......我什麼都不要,咳咳......我隻想......咳......隻想最後的時光有雲哥哥陪著,求姐姐容下我......」
瞧著倒真是一副病秧子模樣。
可她與林雲升一樣,周身之氣瑩白發光,不見一絲「病晦」,又怎麼可能是病人?
不僅不是病人,她一身攜兩氣,一強一弱,分明是有孕之身。
我司氣女一族,天生會識氣辨人,除了看不見自己身上的氣,從不出錯。
林雲升看著下跪的薑懿,心疼地不得了,投向我的目光蘊著一抹譴責的意味。
「我都說了不會影響你的正妻之位,你一定要這樣為難一個病弱的可憐女子?」
「懿兒和你不一樣,她沒有顯赫身世,也沒有族人撐腰,她隻有我,她隻要我。」
「你自幼出身高貴,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理解不了人間疾苦我不怪你,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她都這樣了,你怎麼就非要和她爭!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同情同情她!」
我一個字都沒說,就被他當著府中下人的麵劈裏啪啦一頓吼。
我是極生氣的。
可我親眼看到他的「運氣」開始逸散,取而代之的是「晦氣」時,突然又不氣了。
我退開一步,生怕被他的晦氣波及。
對上有孕之人,我還是有些好心腸的。
我沒搭理狂吠的林雲升,視線掠過薑懿腕上刺目的魚丹紅時,不受控製地停頓了一瞬,而後憐憫地看著她:「你確定你有病?」
好聲好氣地提醒她:「人一旦撒謊多了,會容易倒黴的。」
她撲進林雲升懷裏,淚珠大顆大顆往下落,哭的我見猶憐:「咳咳......既然姐姐容不下我,那我還是走吧......咳咳......」
林雲升當即摟著她怒視我,痛心疾首,眸色失望:
「衛晗!」
「你何時變得如此惡毒,簡直是個妒婦!對著懿兒這樣無助的病弱女子,張口就是詛咒!你不可理喻!」
「懿兒乃我真愛,予她平妻已是委屈。你莫要不識抬舉!」
「道歉!」
話落下,我眼睜睜看著二人身上的明亮之氣又淡下兩分。
得,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還是兩個。
林雲升拽著我胳膊,逼我給薑懿道歉,不道歉就不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