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察的電話

“阿姨，您是不是太累了？聽錯了吧？我聽見明明是說姓何吧？”

顧時聳聳肩，攬著簡若率先進場。

隨著聚光燈的包裹，爸媽隻是失神片刻就進了場。

我苦笑著搖搖頭。

下意識伸手撫上了被線纏繞的脖頸。

那根致死都纏著我身體的風箏線，連我的靈魂也沒放過。

爸爸媽媽，如果你們知道死的是我。

會有一點點難過嗎？

會流一點點眼淚嗎？

想了想，我再次笑出來，笑的滿臉諷刺。

我笑自己天真。

爸媽肯定都巴不得我死，怎麼可能會因為死一個無足輕重的我而難過？

他們也許還會開心。

開心沒人再和簡若爭搶他們的愛。

開心簡若不費吹灰之力拿走我苦學十幾年的大獎。

我也情願自己當年是被拐的那個。

那樣的話，也許爸媽還會對我多一分憐惜。

還有顧時。

或許他也會因為我的遭遇同情我，愛我，嗬護我。

“有請我們今天的獲獎人簡若登台領獎！”

“十年如一日！我們親眼見證了簡若小姐太多太多的成功！可以請簡小姐分享一下經驗嗎？”

聚光燈齊聚一堂。

我滿眼豔羨的看著閃閃發光的簡若。

她第一次不戴麵具，引起眾人的猜測調侃。

“大家好，我是簡若。”

“首先，拿獎這件事我勢在必得！鋼琴一直是我多年的愛好。”

“感謝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屢次想要放棄的時候鼓勵我！感謝他們一次次陪我熬夜練琴！”

“感謝我的......愛人顧時先生，如果沒有他，我恐怕無法撐下來！”

她眼底流露出濃濃的野心。

被眾人譽為最有能力超越前輩的天才。

爸媽哭紅了眼，滿臉欣慰，看著她不住的點頭。

顧時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宛若融化的冰山。

我心口堵的厲害，偏頭不願意再看。

我雖然不愛鋼琴，可這一切本該屬於我。

為了妹妹。

爸媽輕易把我努力十幾年的成果給了妹妹。

過了今天，所有人都隻會記得簡若。

而我，會腐爛在泥土裏。

成為簡若的墊腳石。

“叮鈴鈴”

寂靜的現場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我媽擰眉看著來電號碼，思考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我眼尖，看見了上麵屬於我的號碼。

會是誰？

“喂您好，我們這邊是江市派出所，這手機都主人應該是您女兒的對嗎？”

我媽愣了片刻，輕聲應了一句。

“是這樣，您女兒被發現死在郊外草坪上，周圍有明顯掙紮的痕跡。

法醫鑒定完畢後，確認是由風箏線纏繞過度導致血管破裂窒息死亡。”

“還有她的呼吸道附滿了柳絮，初步判斷窒息加動脈破裂失血過多而死，不排除人為原因，您有時間可以過來一趟嗎？”

我猛地抬起了頭。

雙手下意識攥緊了衣擺。

瞳孔不自覺盯著媽媽打電話動作。

心裏卻開始祈禱。

求您去看看吧，至少看在我當了這麼多年替身的麵子上給我收個屍？

媽媽身形一滯。

扶在椅子上的手在微不可查的輕顫。

好半天，我才聽到她啞著嗓音開口。

“確定是......簡禾？你們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