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散發著綺麗之姿,像是天邊掛下了一道五彩幕布,絢爛靜謐。
彩鳳啼鳴,牽引著婚車破開晚霞,乘雲而來。
一身喜服的扶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即使那車中坐著的是他一直想娶的人。明明是極喜悅的日子,可他就是笑不出來,總覺得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能是因為狐狸的缺席吧。
想到應拭雪,扶硯腦海裏浮現的是那張蒼白倔強的臉。
他不明白,為何她對他成親這件事這麼抵觸,雖然說他曾經寵愛過她,可那僅僅是對寵物的親近,他以為她也是知道的。
可沒想到她竟然反應這麼大,還朝他發脾氣,甚至對樂衍也那般不敬。
她難道想讓他低頭麼?
隱秘的煩躁從心口緩緩升騰,可眼前,樂衍乘坐的轎子已經落地。
扶硯輕微地晃了晃頭,甩走腦海裏紛亂的想法。
他走上前,掀開轎簾,牽過樂衍的手。
樂衍起身,腰間玉佩伶仃作響。
扶硯靈敏地發現,她換了一個玉佩,而新換的這個,沒有任何法力。
“怎麼換了個玉佩?”
關切的話剛出口,扶硯便察覺到樂衍的手微微一緊。
“那個玉佩——”
蓋頭下,樂衍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感覺不是很好看。”
“今早我還見你戴。”扶硯的聲音,有些發沉,“是不是給她了?”
“嗯。”樂衍嗓子幹幹的,她吞了一口唾沫,又補充:“她讓我給她,說那是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物,我就想到了我的父皇母妃......”
果然是這樣。
扶硯十分不悅,剛想繼續說,聽到了後麵,那些對應拭雪的反感就又被對樂衍的心疼覆蓋。
“她就看你好欺負,沒事,我回頭讓人給你做一個新的。”他寵溺地捏了捏樂衍的手。
感受到掌心那溫熱柔嫩的手掌,心悅之人就要成為自己的妻子的喜悅湧上心頭,他唇角揚起笑意,可下一秒,就驀然心口一空,幾乎是一瞬間,他仿佛得到了什麼感應似的,抬眸望向天際。
那邊遙遙雪山在夕陽映照下閃著金光,望著分外美麗,扶硯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是他與應拭雪初遇的地方。
那時候他才剛成年,無父無母,整日靠著殺戮取樂。
一身血跡的他,在雪地裏發現了滿身雪白的她。
從來沒有同理心的,不知為何會救下她,還留在養了一千年,又是當爹又當娘。
扶硯想著,眼底閃過幾分溫和。
“怎麼了?”樂衍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傳回。
扶硯有些奇怪。
方才的那股恐慌來的猛烈但去的也快,由於刺激太過強烈,即使現在,他的心中已然有幾分空落。
就仿佛是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但是眼前,他最重要的人就在麵前。
扶硯抿唇,想笑,卻有些笑不出聲。
“沒事。”
或許是因為沒有狐狸見證,總覺得心裏有些失落,扶硯不會承認自己真的很重視她。
他想,養寵物也會有感情的,更別說養了一千年的寵物了。
陪著他從岌岌無名到今日掌管魔界,應拭雪見證過太多他的人生,成親也是他的人生大事,她卻退縮了。
扶硯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可是他決定原諒應拭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