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一麵,扶硯顯然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目光淩冽起來,“誰跟你說的我要娶她?”
那不像是被人造謠的眼神,反倒是被人戳中了心事。
砰的一聲,像是什麼在腦海裏炸開了。應拭雪隻覺得頭頓頓的疼,一股複雜的情緒在身體裏肆意流淌。
她沒想到,他還真的想娶她。
甚至這件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她難忍失望,眼眶一圈圈紅了起來。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生氣?”扶硯微微蹙眉,“就算成了親,你也是我唯一的小狐狸,在魔宮,沒人能招惹的了你。”
他像往常一樣,抱起應拭雪,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親吻她的額頭。
“瞞著你也隻是覺得還不方便與你說,小狐狸,你別哭啊,你跟我說,你受什麼委屈了?是不是宮裏有人欺負你,是不是你身體不舒服?”
見應拭雪還是眼淚隻掉,扶硯又是抱又是哄,但就是沒有一句道歉。
可應拭雪隻覺得心灰意冷,她閉上眼,恨得咬牙切齒,最後承受不住,一張口,直接咬在了扶硯的胳膊上。
扶硯一聲不吭地受了,過了會,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應拭雪耳朵靈敏,立刻聽到有人說“樂衍小姐身體不適,頭暈腹痛,心口痛。”
扶硯便立刻將她放回床上,隻留下一句,“你不必擔心你的地位,無論如何,你是我唯一的小狐狸。”
不是了。
很快就不是了。
應拭雪躺在床上,任由眼淚一滴滴的滑落。
之後的兩天,扶硯一直都呆在樂衍身邊。
不需要再隱瞞,他對樂衍的寵愛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為了讓她住的舒服,他修建了一所巨大的宮殿,和她在人間住的宮殿一模一樣。
裏麵種滿了桃花。
怕她無聊,他到處搜羅人間的新奇玩意,從人間找來戲班舞團日日演奏。
甚至那日被應拭雪點明心意,他甚至都不再猶豫,發布通告昭告天下要娶樂衍。
靈犀鏡中,聞訊而來的狐族長老看到應拭雪短短幾日瘦了一圈的臉,又氣又心疼:“少主若是過的不開心,即使冒著妖魔大戰的風險,我們也要將您接回來啊......”
“我沒事,長老不用擔心。”即使心裏動容,但應拭雪還是選擇了安撫,隨後請求道:“三日後,麻煩長老帶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狐狸屍體前來交界處。”
假死脫生,是應拭雪想到的,最好的離開方式。
她不想做一個寵物,不想被人那般輕賤,更不想將自己的去留供人決斷。
她要讓扶硯這輩子都失去她。
已經準備要走了,應拭雪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雖然在魔界呆了這麼多年,但是要帶走的東西卻沒有幾個。
除卻靈犀鏡等法寶,她唯一想要帶走的,就是父母留給她的玉佩。
當初父母臨死前,他們把玉佩綁在了她的脖頸,扶硯曾經說過,那枚玉佩,世間僅此一枚的法寶,瑩潤養人,隱藏氣息,還能防範攻擊。
他讓她隨身攜帶。
現如今想來,似乎好久都沒有看到了,應拭雪不信,翻來覆去找了好幾變,都沒有看到那枚玉佩。
應拭雪想到了扶硯的寢殿,她以前常去的地方。
即使現如今再去已經不合適,但是想到那是父母留給自己的唯一遺物,她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幸好,一路上仍舊是通行無阻,沒有守衛阻攔。
站在熟悉的門前,應拭雪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去她常呆的幾個地方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那枚玉佩的蹤跡。
應拭雪失落之餘,還有些難受。
眼看著時間過去很久,為了防止和扶硯遇見,她決定離開。
可好巧不巧,剛走到門口,扶硯牽著樂衍就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
應拭雪還沒來得及找地方躲,就聽到守衛在門口道:
“尊主,雪兒小姐在裏麵已經等候多時了。”
應拭雪心裏一沉,隻能認命地站在原地。
門被人推開,扶硯與樂衍跨步而進,看到應拭雪,他眉峰微挑,顯然有些意外,但語氣含笑,分明是帶了幾分喜悅。
“小氣包生這麼久的氣,終於願意來找我了?”
應拭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找你有事,能否讓她回避一下?”
她疏離的語氣,讓扶硯笑意淡了幾分,點漆似的雙眸靜靜地盯了應拭雪片刻,見她沒有絲毫求和的意向,唇角的弧度便徹底落了下來。
他沒有鬆開樂衍,反倒拉著她走到主位坐下了。
“何時?就現在說。”
他倒了杯水,語氣也淡了下來。
應拭雪開門見山:“我想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
忽地,她視線下移,定格在了扶硯和樂衍十指相扣的手上。
那旁邊,樂衍的腰間墜著的,正是她一直沒有找到的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