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陰翳仙尊的第三個月,我覺醒了反派劇情,
嚇得連夜把他丟回山道就逃了。
隱姓埋名百年,又救下個溫朗少年,
少年羞澀地牽起我的手,想帶我回宗門親證成婚,
我想了想,這麼久也該相安無事了,悠哉地靠著他翹起二郎腿
「接你的人什麼時候到?」
卻沒想到,竟然聽見了頻頻出現在我噩夢中的聲音,
「不巧,剛到。」
1
撿回安玄衍的第三個月,我終於吃到肉了。
當然,也是我用了些小手段的。
從前隻聽聞劍修身體素質好,可我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強。
日上三竿了,我才揉著後腰起了床,
我倚著門框,看著在院裏鋤地的安玄衍,心情一陣愉悅。
再強的劍修也得給我種草藥。
我正欣慰地想賞他一吻,卻突然被一陣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成千上萬的文字在眼前一幕幕閃過,
這話本子裏,我竟然是反派女二。
而安玄衍是書中男主,還是陰翳黑心,劍毒兩修的仙尊,
片葉不沾身,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晃晃神再看向拿著鋤頭擦汗的他,我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要是恢複記憶後知道我不僅成天讓他幹苦力,還設計把他睡了,
我小命豈不是不保?
又想到書中我的結局根本就是不得好死,受盡了折磨才被他剁成肉碎丟到魔窟。
本該是女主遲雪念救他的,我現在把他放回去還來得及嗎。
安玄衍是我剛曆完劫,準備回藥靈宗路上撿回來的,
我平日沒什麼特別的喜好,唯獨好點色。
而安玄衍閉著眸子可憐地倒在草叢中,
那楚楚動人的眉眼,和麵若溫玉的臉,
一下子就吸引了我。
於是我就這樣仗義地將他扛回了我的草舍,
他的傷勢不簡單,用了我不少上品草藥,
結果這貨醒來後不知恩圖報,反倒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質問道,
「你是何人?我為何在此?」
2
我心裏罵聲一片,要不是看他長得得我意,我才懶得搭理,
他靈力還未恢複,我稍一用力便掙脫開來。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子,沒好氣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本以為是個休閑散修,沒想到還是個失憶的。
錢兜子空空不說,性格還十分頑劣,
不過在我的狠狠教導下,還是心甘情願地在這替我種地報恩了。
夜幕降臨,我看著飯桌前端菜的安玄衍陷入沉思,
「吃飯吧,阿眠。」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唉,
我溫眠英明一世,到底是折在了美人鄉裏。
睜開眼,我在心裏默默下定決心,
嗯,和美人吃完最後一頓飯我就逃。
我在他的飯中加了些草藥,他並未察覺。
安玄衍似乎上了癮,拉著我到床榻上還想再續昨夜。
我卻滿腦子都是書裏我慘烈的死狀,
唉,堂堂藥靈宗最天賦異稟的弟子竟然死在了無藥可治。
「那個,玄衍呀,昨夜的床單還沒洗呢。」
他嗓音有些沙啞,又十分不自然,臉上泛起紅暈。
安玄衍將頭埋進我的頸窩,嗅了嗅才道,
「明日我洗。」
我看著他意亂情迷的模樣,腦中斷了一根弦,
我靠不是吧?!我下錯藥了?!
3
我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揮袖,
在他鼻尖散了散藥粉,
「玄衍困了吧?睡吧,睡醒了就當是一場夢。」
終於,他倒下了。
就這樣,我二話不說立刻將他扛在肩頭,
怎麼撿回來的又怎麼送回去了。
我一紙飛書傳回宗門,告訴師傅我還要繼續曆練。
就這樣,連夜逃到凡間,一待便是三百年。
直到師傅傳音給我,命我回去參加千年一次的宗門大宴,
各個大小宗派都會在那一日聚集於仙境第一宗,劍靈宗。
小說中宗門大宴之時,安玄衍與遲雪念已經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那我應該安全了吧?
或許安玄衍吸了那忘塵粉,早把我忘了個透呢?
我收拾收拾手上的采藥籃,一溜煙地跑下了山。
「眠眠你回來啦,我已經做好飯了。」
在小院中擺著盤子的男子也是我無意中撿回來的,他從仙境與凡間的交界處掉落,
就這樣掉到了我撿藥的山林中。
唉,我這一生還是逃不開美色。
薛謹言身上的傷和當年的安玄衍應該是一個來源,
但他的傷勢倒是比安玄衍輕得多,也更好救得多。
沒用我多少上等藥材,索性我也就當日行一善收留了他。
可沒想到他病好之後,竟然賴上了我,
不僅非要幫我鋤地種藥,還包攬了所有家務活。
誰能拒絕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謙謙少男呢?
反正我薑眠拒絕不了。
於是我就這樣留下了他,一幹就是三年。
期間還撿回來一個小孩,沒想到竟天生帶著靈根。
「我要回仙境了。」
薛謹言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立馬接話,
「那我也回去。」
「眠眠去哪,我就去哪。」
我看著眼前笑眼彎彎的薛謹言,又看了看在另一個小草房裏睡得香甜的小孩,
一溜煙到我房中掏出一壺酒來,
都三百年了,我也該開開葷了吧?
4
其實這麼久了,薛謹言對我的小心思我也能看出一些來,
他也從不避諱,從前還羞澀地隻喊恩人,後來一聲聲眠眠叫得格外自然。
「要喝點酒嗎?」
薛謹言似乎會意,紅了耳根,沒有說話默默又去拿了兩個碗。
幾杯烈酒下肚,不暈也得倒,
這還是用當初安玄衍種的草藥釀的酒。
安玄衍?
我看著已經將我按在床上的薛謹言,有些花了眼。
「眠眠,我可以嗎?」
薛謹言小心翼翼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拽了回來,眯著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我纖細的胳膊環上他的脖頸,輕輕點了點頭。
薛謹言的動作很青澀,步步試探摸索著,
可精力卻是沒的說,不愧是年輕人啊。
這一夜折騰得快折了我的老腰,果然還是我太久沒吃肉了,
突然放開了倒還有些禁不住這小年下。
一覺睡到正午,薛謹言貼心地拿著濕毛巾為我擦身子,
「眠眠,我們成婚吧。」
一句話把我舒服得眯起來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這麼純情嗎,睡了就要負責。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好啊,那就跟我回藥靈宗吧。」
他眼睛眨巴眨巴,抿唇淡淡道,
「眠眠......其實我是宗門弟子,師尊已經派人來接我了。」
我太陽穴突然跳了幾下,竟然又是個假散修!
我看著眼神清澈單純的薛謹言,突然一陣幻視,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安玄衍冷冽的眼神盯著我一般。
我趕緊搖搖頭,想把他甩出我的腦袋,
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和安玄衍扯上什麼關係了,管他呢。
他將毛巾收拾好又回到了床榻邊,深情地望著我,
我歎口氣,倚靠在他的身上,無奈道,
「那他們什麼時候來接你?」
忽然,我聽見了一道常出現在我噩夢中的聲音,
「不巧,剛到。」
5
我不可置信地緩緩抬起眸子,又無力地閉上眼,
怎麼會是安玄衍?!
「師尊!徒弟有禮,您怎麼親自來接我了?」
安玄衍看著表情怪異的我眉頭微微一皺,又很快恢複自然,
淡淡回答薛謹言道,
「尋人沿途經過,便順路捎你回去。」
無人在意的角落裏,我輕輕地碎掉了,
安玄衍不會是在找我吧......畢竟書裏他可是很記仇的。
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薛謹言身體裏。
然而薛謹言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安玄衍介紹著,
「對了師尊,這是我夫人,薑眠。」
安玄衍微微蹙眉,神情冷淡地瞥了我一眼,
「謹言,你離宗門三年怎越發不懂規矩了。」
我被他一記冷眼嚇到,手心都冒了汗,
對啊,我都用忘塵粉了,而且我現在臉上也用疤痕偽裝起來了,
他根本不可能認出我來!
薛謹言將我護在身後,義正言辭,
「她不是凡人,而且是她救了我。」
聞此,安玄衍身上陰冷的氣息更重了幾分,
「她、救、你?」
我暗拍大腦,兩眼一黑,恨不得給薛謹言撒點啞藥,
我竟忘了那大妖傷除了我師傅,便隻有我會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