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的思緒漸漸拉回到十六歲那年。
她剛剛上高中。
因為同班的同學懷疑丟了錢,懷疑到她頭上。
她就被繼母摁在學校門口,扒光衣服,壓著打。
“小小年紀就學會偷錢?和你那個早死的媽一樣不要臉!”
雖然在葉嫵的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搜到,可秦蘭不在乎。
她一邊罵著,一邊將蒲扇般的大掌扇在葉嫵的臉上。
她下了死手,就連一旁勸架的老師也被嚇到,遲疑著不敢上前。
十六歲的少女身材已經發育,她穿著僅剩的內衣,頂著同齡人異樣的目光,麻木的又絕望的癱在地上。
有那麼一個瞬間,葉嫵是想去死的。
可裴悸出現了。
他將校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護住了她為數不多的尊嚴。
她是該感謝裴悸的。
「可是裴悸,你明知道我曾受過的苦難,為什麼還要逼著我給沈清然換腎?」
沈清然,是沈父出軌秦蘭生下的女兒。
比葉嫵還要大三歲。
秦蘭母女的存在逼死了她的親生母親,又逼得她在本該無憂無慮的童年受盡折磨。
這些,裴悸全都知道,可他還是固執地將沈清然護在身後,一次又一次說出那句,
“阿嫵。”
“我知道你怨恨秦蘭,可清然是無辜的。”
......
沈清然的無辜與否,葉嫵不想再爭辯。
她今日的約會計劃還有最後一個,
“燭光晚餐?”
麵對裴悸一言難盡的表情,葉嫵理都不理。
“我樂意,你去不去?”
“......”
葉嫵早就挑好了地方,就在市中心,一家以浪漫為主題的西餐廳。
燈光,音樂,氛圍感確實十分到位。
她和裴悸剛剛進門,就有侍從遞上一束玫瑰,
“先生,請將這束花送給您身旁的小姐。”
裴悸頓住腳步,遲疑片刻還是接過塞到葉嫵懷裏。
“謝謝。”
葉嫵接過花,轉頭對著裴悸笑。
“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我很喜歡。”
裴悸一怔,眉眼漸漸柔和。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在每天的早晨都送你一束。”
他想著,隻要葉嫵願意給沈清然捐腎,別說一束花,就是百八十束,也沒有問題。
“那你記得要送滿天星,我最喜歡滿天星。”
裴悸剛要應下,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他下意識的想要接通,卻被葉嫵攔下,
“愛我的裴悸”
“說好的今天隻陪我。”
可是隨著手機鈴聲一個接一個的響起,裴悸的神情卻越來越焦急。
服務員剛把菜端上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還未說出口,裴悸的鬧鐘就響了。
他豁然站起身,“十點到了,今天的約會到此為止。”
“我要去醫院了。”
正在上菜的服務員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訝然瞪大眼,下意識得脫口而出,“可是我們的菜品不能退…”
他看著手上的兩份牛排,為難出聲,“小姐…這…”
“沒關係。”
“我可以吃兩份。”
葉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隻是牛排放進嘴裏,平白多了幾分鹹味。
好想給餐廳差評。
葉嫵吸了吸鼻子,掩去眼中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