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兩點,海聽雲從陸家別墅裏大門走出,毫不猶豫上了停在路邊的豪車。
她撇向一旁的宋時序,撞上他那深沉又迷人的湛藍色眼眸一瞬間,哽咽一句:“阿序,我答應你。”
“答應你在你八百歲生日的那一天,跟你結婚。”
宋時序微微愣神,有些難以置信道出:“聽雲,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鮫人族的家規第一條,一夫一妻製,永世不得離婚。”
“我知道,我也願意的。”
海聽雲冷靜地說完,抬手撫摸掛在脖頸間上代表“真愛之淚”的項鏈。
隨後,她取下項鏈掛在了宋時序的脖頸上,微笑道:“阿序,你會保護好的是嗎?”
頓時,宋時序緊緊握住項鏈道:“我一定會的,這是屬於你的。”
鮫人族一族的雌性鮫人,隻有確定了終身的伴侶才會將脖間的項鏈交給對方。
以示忠誠。
臨走前,他在海聽雲的耳邊叮囑:“我將項鏈給大祭司,讓她恢複你鮫人的身份,這一個星期不能及時保護你,你要保護好自己,陸景安這個混蛋,我上岸後來找他算賬。”
海聽雲耳邊響起這個人的名字,一瞬間讓她失了神。
她下車一步步走向陸家,明明才兩分鐘的距離,可卻讓她感到格外漫長。
雙腳踩在地上,長時間的行走讓她的腳像被千萬根針刺痛一般,那痛感將她拉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海聽雲第一次見到陸景安嗎,他長得青澀俊秀,年紀也才十八歲,和他一個年紀的夥伴都在高級包間品酒跳舞,而他隻能在雜亂又悶熱的洗碗房裏刷著盤子。
就那一下子,她看著了迷。
於是她趴在礁石上癡癡地盯著陸景安。
直到宋時序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實行了為了懲罰汙染環境的人類而布置的遊戲,不等她反應,宋時序便拿魚尾用力地拍在遊艇的底部,導致遊艇受力不均,左右搖擺。
海聽雲看到遊艇上的人們紛紛驚呼,當她再一次看向陸景安時,隻見他整個身子受不住控製,一下子栽進了海裏。
於是她毫不猶豫向著落水的陸景安遊去。
可無論速度怎麼快,也沒趕不上陸景安沉溺的速度。
最後海聽雲潛進了深海,雙手環住了他那寬闊的肩膀,暫停了他下沉的動作,海聽雲隔著衣服能感覺到他那對結實的肱二頭肌,觸碰的那一刹那,她羞紅了臉。
一直在掙紮求救的陸景安看到海聽雲的那一刻,他也停止住了手裏動作,震驚地盯著麵前那有著如深藍水晶的眼瞳,金色卷發及腰,以及有著一條閃耀著七彩的光芒魚尾巴的人魚。
兩兩相望,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浸了墨,對而凝視看不到底。
下一秒,一直沉溺在海裏的陸景安滿臉通紅拚命地朝著上麵遊去,最後他體力不止開始吐出了泡泡,海聽雲見狀立馬扭動腰肢,上前再一次環住了他。
這次,海聽雲卻吻上了陸景安的唇。
她救了陸景安。
後來,兩人認識後,陸景安經常來海邊尋找海聽雲,她第一次嘗試了人類口中的冰淇淋,小蛋糕,還有奶茶。
得知海聽雲愛吃後,每天晚上陸景安都會在海邊等著她,手裏提滿了小甜品。
春去秋來,兩人的感情逐漸深厚起來。
可陸景安家境不濟,有個病重的老母親,而自己雖心有包袱卻無能為力,於是他打算跟海聽雲道別。
聽到這些的海聽雲卻感動落淚,她捧著手裏的一大捧鮫人淚,激動道:“你拿去,拿去賣了,去給媽媽治病,去給讀書,去創業。”
一次過後,每天晚上海聽雲都會捧在一大捧的鮫人淚等著他。
長達七年。
海聽雲看著他從樸素窮酸的模樣搖身一變成了西裝革履的大老板。
後來,陸景安第一次撫摸了海聽雲滑潤的魚尾,眼含愛意道:“小雲,跟我回家,好嗎?”
就這一句,海聽雲,找到了鮫人族的大祭師,抽取了她的特異功能,減去百年的壽命,她放棄了所有隻為了換一雙能在岸上走路的玉腿。
當天晚上,陸景安陪著她在岸上練習走路,哪怕一次一次摔倒,她都不覺得疼。
相反,她覺得好幸福。
擁有一雙能走路腿,和一個愛你的男人,都好幸福。
哪怕每每行走一步,她都覺得密密麻麻的尖針刺到自己的腿上,疼痛不已。
上岸後的海聽雲和他生活在一個別墅裏,沉溺在幸福的日子中無法自拔。
此後的整整三年中,陸景安對她萬分寵愛,沒再讓海聽雲掉下一滴淚。
直到一天晚上,陸景安抱著海聽雲細腰,親了親她的耳垂,呢喃道:“小雲,我有一個合作夥伴,想要珍品粉色珍珠,我思來想去,隻有來求你了。”
海聽雲身體一僵,臉色異常難看,她握住陸景安的手,語氣柔和說著:“阿景,我恐怕以後都不能再生產珍珠了。”
大祭司收回了她所有身為鮫人的特異功能,包括泣珠。
“為什麼?”
海聽雲沒有再回應,隻是沉默不語。
最後陸景安沒有再追問,上前將海聽雲抱住了懷裏安慰道:“沒事,我又不是因為珍珠才跟你在一起的,我愛你的,小雲。”
一番話,將不經世事的海聽雲哄得心花怒放。
她天生的以為,愛,能抵得過一起。
直到陸景安長時間的不回家讓她心中有些不安,她順著記憶找到了他的公司。
靠近了唯一還亮著燈的實驗室,卻聽到了讓她呼吸一滯的對話。
“陸總,你確定要將海小姐綁來做人體實驗嗎?”
陸景安卻從台上捏起一顆珠圓玉潤的粉色珍珠,露出貪婪的神情回應:“當然,她可是鮫人!光是她的一滴眼淚就成了珍珠,就可以賣那麼多錢,可想而知,她就是一個移動的金庫。”
工作人員有些震驚,還在反問道:“她不是您的妻子嗎?”
“你有病嗎?我跟鮫人結婚?她甚至都不是人,怎麼可能跟她結婚,我將她帶回來不過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讓她乖乖躺上我的實驗台罷了。”陸景安毫無表情說道,甚至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海聽雲甚至都不敢深想,馬不停蹄跑出了陸氏集團。
原來自己的那一顆心被陸景安輕鬆握住後,在她毫無利用價值的那一刻,可以立馬決絕的掏出,扔在地上,最後無情踐踏。
在寂靜無人的海邊,她再也忍不住的嘶聲大叫了起來,小小的臉上滿是瘋狂的仇恨和絕望,幾近崩潰。
陸景安不知道,那些粉色的珍珠是海聽雲哭到眼睛溢血,才形成的極品珍珠。
想到這,海聽雲回了神,心臟慕然一疼,痛感蔓延至全身。使她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
當海聽雲一個星期後恢複鮫人身份時,她會毫不猶豫刪除陸景安中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她會跳下大海中立刻跟宋時序完婚。
絕不會留戀岸上的一切,包括陸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