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葉家祖墳上冒青煙了,父親的官越做越大。
自小跟著祖母在鄉下長大的我,也被接進了京城的大宅子裏。
父親為了我更像京城裏的大家閨秀,特意為了請了禮儀嬤嬤和教習先生。
可我從小在田間野慣了,五個手指頭又粗糙又笨拙。
既捏不住繡花針,也撥不了琴弦。
詩詞文章更是不會,好在大字識的幾個。
爹爹花重金請來的行家們認真教了我三個月,這才敢讓我出門。
順安王府太妃娘娘舉辦的壽宴是我進京參加的第一個宴會。
我頭戴金蟬雙壓,翡翠耳璫。
身著金絲銀線繡的團花窄袖褙子,繡花百褶裙。
在眾清秀文雅的佳人當中俗氣的很突出。
自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早就聽說葉尚書的嫡女進京了,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說話的是一個穿紫色衣裳的圓臉姑娘。
她用團扇遮嘴笑的樣子讓我知道她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在眾人的眼光中,我有些窘迫,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帕子。
“我倒是覺得薛姑娘這樣穿挺端莊大方的,這樣的衣裳首飾也不是什麼人穿都好看的,還得是氣質好。”
我抬頭,見一個素色上衣挽著鵝黃半臂的姑娘正對著我笑。
她長得明媚,笑起來如春風拂麵,讓人心曠神怡。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
後來我才知道,她就是名冠京城的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程綰。
圓臉姑娘嗤笑道:“一個庶出,懂什麼氣質不氣質的。”
晚宴的時候,我們自然的坐在了一起。
互相了解過後,我們便以姐妹相稱。
我比她小三個月,我喚她姐姐,她稱我臻臻妹妹。
也是在那天的宴會上,我第一次遇見順安郡王—裴軒。
他長得劍眉星目、豐神俊朗,讓人移不開眼。
我身旁的丫頭在背後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知道收回自己赤裸裸的視線。
轉頭我就看見身旁的程綰一副嬌羞的模樣。
原來,美人也喜歡美男子啊。
那次宴會後,我與程綰走動近了些。
京中其他的官家小姐都嘲笑我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隻有程綰,她給我講京中時興的衣裳,會教我化妝。
她告訴我有身份的小姐是不戴黃金首飾的。
我也是真心待她的,知道她是家裏姨娘生的,常常要受嫡姐的欺負,也曾專門去她家裏為她撐腰。
如果不是裴軒,我們會是最好的閨中密友。
那日,父親宴請同僚,順安郡王裴軒也是座上賓。
他穿著緊身窄袖的長袍,寬肩窄腰,瀟灑俊秀。
我在屏風後麵看癡了。
這世間,竟當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麵如冠玉,長身玉立。
從那日後,我總是有些魂不守舍。
身旁的丫鬟小環便將我愛慕順安郡王的事告訴了父親。
父親撫摸著我的發頂,意味深長道:“我的寶貝女兒長大了。”
我抓著他的大手在臉上蹭一蹭,撒嬌道:“爹爹,祖母說當初你對母親是一見鐘情,母親去世後這麼多年,你當真就沒想過再娶一個夫人嗎?”
父親慈愛的望著我:“娶到你母親,生下了你,我這輩子已經知足了,你母親心眼小,我若是再娶了她人,日後九泉之下,她定會生氣的,我不舍得她生氣,我也不舍得我的寶貝閨女受苦。”
“臻臻,若你真的喜歡順安郡王,爹爹就豁上這張老臉去皇上麵前去求了這門親事。”
“真的嗎?爹爹,我真的能嫁給順安郡王嗎?”
我驚喜的抬頭看他。
“當然,若不能遂了我女兒的願,那我爬到這個地位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