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天空飄起了雨。
顧瑤瑤正坐在地毯上,撕紙片取樂,一邊撕一邊笑:
“維哥哥,你別說,紙撕開聲音真好聽!我的心情好多了。”
而周維,就坐在沙發上,寵溺地看著她:
“那就撕得再響些,家裏有的是,你想怎麼撕就怎麼撕。”
我冷笑著,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書。
剛想遞給周維,卻赫然發現,那滿地的碎紙屑,根本不是什麼白紙。
而是我曾經畫的畫!
我頓時失去理智,瘋了一樣從顧瑤瑤手裏搶奪畫作。
下一秒,就被周維扯住頭發,狠狠地甩開,腦袋磕在桌角上,一下子就見了血。
“程悅!”周維見我血流如注,也有點慌神,急忙來扶我,嘴裏卻怒道:
“你又發什麼癲!瑤瑤的狀態才好一點!你一回來就刺激她!”
我根本感覺不到腦袋上的疼痛,用力掙脫他,俯身,顫抖著手拚接著滿地碎紙。
“周維,這都是我得獎的畫......你明明知道我因為顧瑤瑤,以後再也不能畫畫了,這些是我最後的榮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維卻不以為意地踢了踢地上的紙屑:
“得了,你這些年畫畫本來就越來越少了,別什麼事都賴瑤瑤,成年人了,要學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心頭一滯,眼淚幾乎落下。
我為什麼這些年畫畫越來越少,他難道不知道嗎?
兩年前,我第一次懷孕,孩子已經七個月,顧瑤瑤卻突然聲稱得了怪病,要用最新鮮的紫河車入藥,硬是帶人給我灌下催產藥,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我早產下一個死胎。
她把胎盤拿走製藥,磨成粉入藥,而我氣血兩虧,傷心欲絕,在療養院裏修養了整整一年。
結果才出院,就遇上她被綁架......
我用力閉了一下眼睛,隻覺整顆心就像這滿地碎紙。
而顧瑤瑤,卻突然一臉痛苦地保住自己:
“哥哥,我好冷,我好難受,沒人愛我,我不想活了,讓我死吧!”
說著,她站起來就往周維懷裏撞。
周維臉上的無所謂頓時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緊張:
“瑤瑤別怕,哥哥在這兒呢,哥哥最愛的人就是你!”
然後,他看向我,眼神冰冷而憤怒:
“程悅!你看你幹的好事!不就是撕幾幅畫嗎?你又哭又鬧,是不是想故意刺激瑤瑤發病!”
說著,他一把搶過我手裏僅存的一幅畫,然後直接將我扔出門外。
“滾!瑤瑤現在不想見到你!”
屋外已經大雨傾盆,一下子就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我拚命拍打屋門,想要進去。
可卻隻能聽到裏麵傳來的周維溫柔的聲音:
“好了,瑤瑤,這個給你撕。”
“嘩啦”一聲,顧瑤瑤開心地笑起來。
可我的心,也隨著那幅畫,徹底被撕碎。
鮮血從我腿間慢慢滲出,我整個人都浸泡在雨水中,意識已經模糊。
就在這時,門哐當一下開了。
周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開口第一句便是:
“進來吧,瑤瑤睡著了,你動作輕點。”
然後,他才注意到滿地血腥:“頭上那麼小的傷口,能流這麼多血嗎?”
“我......”
我剛剛想開口告訴他,我流產了。
他卻已經擺擺手:
“哦,我知道了,你生理期到了。那瑤瑤也差不多了,我先給她熬點紅糖水備著。”
想了想,又補充道:
“對了,明天下午瑤瑤的雕塑展就要開展了,你作為嫂子必須到場,知道嗎?”
我木然地點點頭,爬進了溫暖的屋內,顫抖著窩進溫暖的床,迷迷糊糊地入睡。
次日一早,我剛起床,就接到了妹妹的電話:
“姐,媽媽昨晚車禍大出血,隻有你的血型能配上,你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