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夫妻交拜的關鍵時刻，龍傲突然撕碎婚契，將手中的紅綢遞給庶妹蘆卉。

滿堂哄笑聲中，三界眾人皆以為我會崩潰無助。

龍族的第三子——龍弦挺身而出，“此生不論風雨，三界為證，自今日起，瓊玉便將是本君之妻！”

婚後不久，我便誕下了一枚龍蛋。

龍弦卻在戰場上重傷失憶，並且昏迷不醒。

唯有取龍蛋龍髓方可令他起死回生，否則必將魂飛魄散。

我親手將蛋殼丟進煉藥爐，看著它被烈火逐漸吞噬殆盡，心中痛得去了半條命。

卻偶然聽到龍弦與他人的談話，

“你的這一步棋實在精彩絕倫！既能測試瓊玉是否真心待你，又能徹底除去孽種，並確保蘆卉的孩子安然無恙。”

“是啊，可惜如此罕見的黃金龍裔，假若順利降生必將成為獨一無二的王座繼任者。難道你就不擔心萬一瓊玉發現真相後的反應嗎？”另一人追問道。

“孩子雖重要，但隻要蘆卉能夠誕下真正的繼承者穩坐後宮之位，我甘願為此付出一切。再說，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犧牲的，即使今後知曉也無法追究於我！”

聽聞此言，曾經深深種下的愛意化作無數碎片，從心底緩緩剝離而出。

我決絕轉身朝誅仙台走去，“若有來世，誓讓爾等血債血償！”

1

看著手中的藥丸，心裏的痛苦幾乎要把我撕裂。

我站在暗處，聽著他們的對話，手指緊緊地掐進了掌心。

“蘆卉現在怎麼樣了？隻要她能好好的，就算要我魂飛魄散我也願意！”

“她已經順利生下了龍蛋，等龍蛋出世她就能成為龍後了！隻是因為瓊玉替你失去了兒子，你要到什麼時候才告訴她你痊愈了呢？”

“再等等吧，孵蛋過程很辛苦，我不忍心看蘆卉這麼累，得幫她把龍子孵出來才能放心！”

我慌忙逃走，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疼痛讓我的心像是被扯碎了一樣。

他明明知道這個過程很難熬，為了保證龍子順利出生，我在龍誕穀獨自一人待了上千年，可他還裝作失憶，逼我去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那時候聽到仙醫的話，我就把自己關了起來，對著天空跪拜求神，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讓我在最愛的兩個人之間做出選擇。

整整三天三夜，仙醫在外不停地勸我，最後我咳出血來。

當我把那顆龍蛋抱出去的時候，甚至感覺得到裏麵小生命的心跳。

當那顆龍蛋化為烏有的時候，那種痛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在想，萬一龍弦記起來該怎麼辦，當他知道自己活著是以兒子的生命換來的代價時，他會多難過！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的失去記憶，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蘆卉和她的孩子。

我趴在床邊，嘴裏的血染紅了一張又一張布帕。

“娘娘，這該怎麼辦啊，您流了好多血......我這就去請殿下過來！”

“娘娘您不要著急，殿下肯定會幫您的！”

宮女匆匆跑了出去，而我已經握緊殘留下來的龍蛋碎片昏過去了。

自從龍弦公開向我求婚以來，大家都在說他對我的愛有多深。

我當時也那麼相信這一點，我體弱多病，他曾隻身深入絕境，險些喪命，隻為找到珍貴藥材來救我一命。

龍蛋誕生那天，他笑得合不攏嘴，撫摸著那個蛋一臉慈祥，“我們的孩子一定是金瞳的。”

那時的他表現得多真摯啊，以至於我一直以為那是真的感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帶傷的宮女踉蹌地回來了，聲音發抖：“娘娘，對不起......”

“殿下他......他根本就不想見你。奴婢在殿外哀求了很久，可他說這件事跟他沒關係，還讓守衛把我給趕了出來......”

其實我也明白了，自從他說自己失憶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與我撇清關係，關於我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像是厭惡一般。

正在這時，房間開始劇烈晃動，外麵刮起了狂風巨浪。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解地問。

“娘娘，聽說是蘆卉心情不好吃不下飯，殿下把定海神珠拿走了，說是希望能讓她開心起來。”

緊抓著床單的手指更緊了幾分，為了哄蘆卉高興，哪怕犧牲整個東海的生命他也毫不在意。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接著門就被一腳踹開。

隻見臉色陰沉的龍弦走進屋子，徑直來到床前居高臨下地向我伸出手。

“拿來！”

2

我往後挪了挪，龍弦已經沒了耐心，直接把我拽了起來。

“丹藥在哪？”

“瓊玉，沒想到你心這麼狠，為了讓我留在你身邊竟然藏起了我的救命藥？”

到現在他還在假裝不知情，蘆卉都好好的，為什麼還要用我孩子的藥？

想起龍兒在煉丹爐裏痛苦的叫聲，我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龍弦，你還是人嗎？那可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

“別胡扯了，以前你不是挺喜歡龍傲大哥的，誰知道那個蛋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和龍傲是從小就定下的親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從來沒有越界。

想不到龍弦居然以為我是隨便的女人。

“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麼會記得我喜歡過龍傲大哥呢？”

被我揭穿，龍弦一時說不出話來，氣急敗壞。

“誰在乎你那些破事？快把藥給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眼睛通紅，“那是我孩子的最後一份骨血，不會給你！”

龍弦眼中露出凶光，握著我手腕的手幾乎要把骨頭捏碎。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但我緊咬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相處了千年，當初隻是被一個小蝦兵撞掉了簪子，他就大發雷霆殺掉了蝦兵。

“瓊玉，別逼我。”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從地獄傳來的一樣。

這時，蘆卉慢悠悠地走進來。

“龍弦哥哥，又為什麼要對瓊玉姐姐發脾氣呢？”

蘆卉走上前，輕輕挽住了龍弦的手臂，語氣中有些撒嬌的味道。

“瓊玉姐姐已經親手殺了自己孩子，夠可憐了，就不要再難為她了吧。”

龍弦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溫和了許多，低頭看著蘆卉，眼裏滿是寵愛。

“蘆卉，你就是太善良。她這麼歹毒，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如今還藏著我的藥，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蘆卉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瓊玉姐姐，就把藥交出來吧。龍弦哥哥的身體更重要，不能眼睜睜看他受苦。”

我冷笑了一聲，“別在這假模假樣的，龍弦要用龍蛋入藥是為了誰，你心裏清楚得很！”

“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現在還想奪走他的最後一點骨血，不怕遭天譴嗎？”

蘆卉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了鎮定。

“瓊玉姐姐，真是頑固不化。那隻是一個未出生的龍蛋而已，怎能和龍弦哥哥的性命相比？再說，那龍蛋不也是你自己送進爐裏的嗎，怎能怪罪別人？”

我氣得渾身顫抖，差點就要衝上去撕破她這副虛偽的樣子。

龍弦卻擋在了蘆卉前麵，冷冰冰地看著我。

“瓊玉，你無理取鬧的樣子真讓人生厭。蘆卉說的沒錯，那龍蛋是你親手放進爐子裏的，別怪到別人頭上。如果再糾纏不清，休怪我翻臉無情！”

“舊情？龍弦，你還對我有舊情嗎？從你設計殺害我們的孩子起，我們就再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龍弦眼神慌亂了一下，很快又被憤怒取代。

他一把將我摔在地上，我的後背狠狠撞到了床角，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居高臨下地瞪著我，語氣滿是嘲笑。

“瓊玉，你以為還有資格跟我談情義？你不過是個被人拋棄的廢物！”

見我不肯交出藥丸，龍弦馬上出手，用六根噬魂釘把我釘在地上。

他自己從我懷裏拿出僅剩的幾顆藥丸，轉身溫聲細語地喂蘆卉吃了一顆。

我緊緊盯著龍弦，心中的怨恨幾乎要衝破胸口。

“龍弦，你說過等龍兒出生後會親自教他法術，你忘了？”

“他是你的親兒子啊，求求你把剩下的藥還給我好不好？”

龍弦臉上露出了片刻猶豫，蘆卉捂住胸口裝作搖搖欲墜。

“龍弦哥哥，好疼......”

龍弦的不舍很快消失了，冷聲道：

“隻怪他投錯了胎，選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人做母親！”

3

他一把抱起蘆卉，完全無視了我。

我縮在冷冰冰的地磚上，看著她腰間掛著的那顆發光的定海神珠。

那可是東海龍族用性命換來的寶貝，現在卻成了她裙子上的裝飾品。

“蘆兒，再過五天就是三界宴了，你戴著這顆珠子跳舞，一定能迷倒所有人。”

蘆卉緊緊摟著龍弦的脖子，朝我得意地笑了笑。

“可我還沒合適的衣服和首飾呢，龍弦哥哥，你能幫我找找嗎？”

三界宴那天，本不想去，但被龍弦的人硬是拽去了現場。

“姐姐來晚了。”

“正好我新學了一個《鮫人舞》，還缺一個伴舞呢。”

我剛想說不行，沒想到旁邊的龍弦先開了口：“能陪太子妃一起跳，這是她的榮幸！”

周圍的人都喊好，我被迫跟著蘆卉起舞。

每次她邁一步，我的尾骨就疼一次——這不是舞，這是折磨叛徒的一種殘忍方法！

她怎麼會知道這種刑法？

蘆卉滿臉微笑，在我耳邊低聲道：“無論是龍傲還是龍弦，他們真正愛的是我，而你隻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罷了......”

她快速旋轉起來，裙擺閃著耀眼的光，一看就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南海鮫綃，上麵鑲嵌的是最頂級的鮫珠。

她從哪兒得來的鮫綃和鮫珠？

忽然間，傳送鏡亮了起來，裏麵的情景如同地獄一般可怕。

我從小生活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廢墟，父親母親被關在極寒之水中，受盡苦難。

蘆卉輕輕撫摸母親眼下的鱗片，然後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

“都說鮫人的鮫珠可以映出璀璨星空，我現在就想見識一下，你的到底有何不同。”

龍弦，“三天後的宴會，我要用九百顆最高品質的鮫珠給蘆兒做飾品。”

母親被吊在空中，蘆卉將冰錐紮進她的淚腺，但她始終不為所動。

當他們給我看我遭受痛苦的樣子，母親終於忍受不住，流下了血淚。

眼淚夾帶著破碎的鮫珠掉落下來，在冰麵上留下灼熱的痕跡。

蘆卉興奮不已地收起這些還在冒著煙的珠子。

“這才是真正的鮫珠，隻有至親之痛才能凝聚出這樣的光芒。”

牢房深處傳來鐵鏈聲，父親見到了滿目瘡痍的母親。

“龍弦！你小時候病重時，瓊兒曾用自己的心血救治......”

“別吵！”

龍弦手指一彈，打斷了父親的話，並抽出了一根染血的鮫筋。

“聽講鮫筋做的紗衣刀槍不入，不妨給你女兒試試。”

蘆卉將沾血的鮫筋塞給了母親，“母後以前不擅長雙麵繡麼？”

“若不願意動手，我們就隻好取瓊玉的了。不過不知道剛剛失去孩子的她還能不能再經得起......”

母親為了救我，忍著眼淚開始織布。

快要完成時，蘆卉忽然皺眉把織線扯斷。

“你看這隻鳳凰多死氣沉沉的。”

說著就直接挖走了母親的眼球，“你就把這對招子拿來點亮眼睛吧。”

父親目睹了這一切，怒不可遏地衝過來卻被蘆卉手裏的定海神珠阻止。

“不要！”母親嘶吼著吐出了自己的鮫珠，想要救父親，可惜它在觸碰到父親之前就被龍弦碾碎。

蘆卉穿著閃閃發光的衣服翩翩起舞，腳邊濺起了絢爛的火花。

“龍弦！”我絕望地叫喊著衝向他，結果被束縛得動也不能動。

“他們是我的父母，更是曾經照顧過你的長輩！”

龍弦淡然地舉杯道：“她隻是想用些好料子來做衣服而已，誰讓你的父母那麼頑固。”

接著，他彈出一道火焰，父王母後瞬間化成灰燼。

蘆卉笑著投入他的懷抱。

4

我猛然反抗，還沒靠近蘆卉，就被龍弦一腳踹倒在地。

“你哪來的膽量敢對蘆卉動手？”

我眼淚夾雜著血跡滾落，瞪著他不放。

龍弦心虛地移開目光，“你們一家子脾氣不好還不知進退！”

“再說了，鮫人王夫婦雖已逝去，但我保存了他們的魂魄，將來時機成熟，我一定會為他們重塑身體！”

我心裏一片絕望，緊緊抓著父王母後用血肉造就的鮫綃。

“瓊玉，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硬生生吐出幾口血，龍弦愣在那裏，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但蘆卉卻捂著胸口倒在了他懷裏，“龍弦哥哥，我胸口好痛......”

“龍傲快要回來了，可我的身子總也好不了，龍蛋也沒有動靜！”

“龍弦哥哥，我想讓龍蛋早點孵化出來，等龍傲回來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

龍弦臉上露出幾分苦澀，溫柔地撫摸著蘆卉的頭發。

“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願意幫你實現。隻是這龍蛋孵化需要時間，急不得，否則會傷害到小寶寶......”

蘆卉瞥了我一眼，嘴角揚起陰冷的笑容。

“姐姐瓊玉的血是極好的養料，我們每天取三碗澆在龍蛋上，肯定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