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突然彈出了一個好友申請。
“你就是顧晟的前女友?”
我回複道:“你是?”
她立刻回複了一個挑釁的表情:“我是他的現女友。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來謝謝你。”
緊接著,她開始炫耀般地連續發了好幾條消息:那些顧晟給她買的名牌包包、閃耀的鑽石首飾,以及訂婚時送的五金照片一一鋪展開來。
“聽說你和他在一起七年,”她的語氣裏滿是得意,“可惜當初你為了錢離開他,如今他把一切都交給了我。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我冷冷一笑,迅速轉移話題:“你的頭像不錯。”
她似乎更加驕傲了:“這可是顧晟給我選的。”
我嘴角微揚,一字一頓地敲擊出回應:“那是我的照片。”
她瞬間沉默.
1
對方好半天沒說話,看起來是真生氣了。
我用手按著痛處,自嘲地笑了笑,接著把她給刪掉了。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好友申請彈出來。
還是那個叫「羽秋」的。
“還有事兒嗎?”
“你之前是不是騙我的,那真是你的照片?”
“但是顧晟告訴我根本不可能!你們分手都三年了,他已經把你忘了,而且特別恨你。”
“你故意捉弄我吧,那明明隻是一張網上的圖片!”
透過這些話,我能感受到蔣羽秋的執念。
為了向一個跟自己無關的前女友證明她的未婚夫有多愛她,她竟然這麼費勁。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張照片是不是我,我自己還能不知道?
我點進她的頭像放大看了看,照片裏的我穿著粉色衛衣,手裏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隻露出半個笑臉,非常明媚。
那是顧晟五年前給我拍的。
那個時候我們窮得不行,他打了兩個月的工才攢夠錢買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機,給我拍了第一張照片。
他還說過要把這張照片當成手機壁紙用一輩子。
正想回複,忽然有個電話打進來。
我把手機握得緊緊的。
別說是三年,就算再過三十年,這個號碼我也能倒背如流。
是顧晟。
強忍住腹部的難受,我顫抖著手接了電話。
“秦悅,你現在後悔了嗎?”
對麵傳來了低沉且壓抑的聲音。
我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顧少爺這是想複合?不過你別忘了,當初是我甩了你。”
對麵冷冷一笑,感覺他恨不得把手機給捏碎。
“你既然不想回頭,幹嗎還去招惹我女朋友?她很敏感脆弱,不像你那麼尖銳,我不希望她難過。”
“再說我們都快結婚了,她就要成為我老婆了。”
我低頭沒吭聲,其實明明是她先找的事兒。
但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自從顧晟回到顧家後,成了京城有名的富少,身邊的女友換了一批又一批。
可每個女人都超不過三個月。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長得很像我。
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瘋狂地尋找替代品,隻是再也找不到他的那個白月光了。
“讓你女朋友換個照片吧,還有,忘掉我。”
我忍著疼緩緩說道。
“秦悅,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指揮我?”
“我想用誰的照片當頭像是我的自由,而你為了錢連七年感情都能出賣的女人,你有臉來管我?!”
顧晟在電話裏大聲咆哮,差點把我震聾。
肚子裏更疼了。
緩過神來才發現電話已經斷了。
我在手機上呆坐了好一會,護士的聲音響了起來:“秦悅,到你了。”
已經有三個月沒來做檢查了,醫生說我體內的人造腎出了問題,得換一個新的。
但問題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醫生,能再多寬限幾天嗎?”
“我再想辦法籌點錢。”
醫生同情地看著我,歎了口氣,“再給你一周的時間吧,這已經是你的腎臟能支撐的極限了。”
“唉,你的命也不容易,普通人的話即使一個腎壞了,另一個還能用。”
“偏偏你是兩個都沒有了。”
從醫院出來後,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考慮去哪裏才能借到八十萬元。
停在一個落地窗前,看到鏡子中自己憔悴蒼白的樣子,越來越瘦。
2
三年前,我還擁有兩個好好的腎。
隻是顧晟的母親被查出患有腎癌,急需移植腎臟。尋遍全城,偏偏隻有我能夠配型成功,最終我選擇了捐出一個腎。
誰曾料到,這種病居然是遺傳的。
不久之後,顧晟也被診斷出了腎功能衰竭的問題,必須換上一個新的腎臟才能保住命。
得知病情那天,在醫院裏我和他哭作一團。
他對我說,“悅悅,你不要擔心,現在有科技做人工腎,聽說明確挺穩定的,實在不行我換個假的也能撐一陣。”
“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你丟下的。”
那時候,他還隻是個私生子的身份,沒有得到過家族承認。
外麵盡管有了生產的人工腎臟產品,但是技術並不完美,用上了也隨時可能出現毛病。
我能理解他的倔強和脆弱。
懂得哪怕麵臨生命危險,他也絕不願意低下頭向家族求饒的決心。
如果讓他知曉我是將另一個腎給捐贈了出去,恐怕會寧可放棄也不願意接受這份禮物。
思慮再三後,我把手上最後一點存款拿去購置了一個性價比還算過得去的人工器官。
緊接著,提出了要分開的想法。
“憑你的處境,真不適合我這樣普通女孩子。咱們就到此為止吧。”
顧晟那時幾乎要絕望地倒下了。
完全不顧形象地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著:“悅悅,我們不能分道揚鑣。”
“你要錢我自己去掙,就算是低聲下氣回到家裏請求認可也沒問題。隻要你稍微等等,我會讓你過上想要的生活......”
而我隻是冷冷回道:“算了,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回憶起那段日子總會讓人鼻子發酸,正當我糾結要不要賣掉舊房子補貼生活之時。
旁邊卻傳來了歡呼聲和尖叫。
扭頭發現原來是有人正打算當眾告白。
公園裏擺滿了數不清數量的紅玫瑰,組成了巨大愛心形狀。
見到熟悉麵孔站在那裏,我內心猛然一顫。
隻見顧晟一臉溫柔,單膝跪在花瓣前表達愛意。
“羽秋,這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花代表了我的全部心意,嫁給我好嗎?”
新娘的名字從之前的變成了此刻求婚儀式上的合照主角。
蔣羽秋帶著靦腆笑容投進了對方懷抱。
那場麵實在是太美了,我不由得多盯了一會兒,未曾想到卻被剛站起身的顧晟捕捉到了目光。
“稍等片刻!”
說著他就撇下手中的物品穿越人群朝我走來。
“秦悅,怎麼在這裏遇見了你?”
他臉色略顯嚴峻打量周圍環境特別是後麵的診所方向後,視線最終停在我身上詢問起來。“你身體是不是不太舒服?看上去很憔悴的樣子。”
我僵硬地立在原地,努力抑製淚水滑落下來的情緒。
分別這幾年間,顯然他已經變得更加優秀、自信滿滿了。
確實如此,畢竟即將成為企業接班人身份尊貴非凡,豈是平凡如我所能企及?
身後傳來更多喊叫聲試圖吸引其注意力,然而顧晟仿佛未聞一般隻顧盯著前方質問:“這麼久不見,就沒有話想告訴我嗎?”
嘴角勾勒出幾分自嘲式的笑意回答:“顧晟,可以借給我些錢應急麼?”
“不是很多,隻需要八十萬元就夠了。”
又輕描淡寫補充了一句。
3
顧晟頓了頓,嘲諷地一笑,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裏閃過一絲怒意。
“秦悅,你真的是太愛錢了。”
“怎麼,當年我媽給你的那五百萬還不夠花嗎?”
我低頭沉默。
他說的是三年前的事了。
我把一顆腎捐給了顧母,在醫院裏她對我感激涕零,可一出院,那位富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特地約我在咖啡館見麵。
大手一揮扔給我五百萬,“拿著這些錢,別再接近我兒子。”
我沒有接受。
“阿姨,多少錢都買不到我和顧晟七年的情感。”
但她冷冷一笑說:“別不自量力了,你自己知道你還有多久的命,有什麼資格賴著我們家顧晟?”
“賣一顆腎賺五百萬,這樣的交易多劃算啊,你好好數數吧。”
然而那些錢都被我用來支付人工腎臟的醫療費了。
剩下的一點錢,我又買了回以前我們生活過的那個小房子,那個滿載著七年記憶的小窩。
但如果現在籌集不到資金的話,恐怕又得賣掉它了。
想到這兒我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顧晟,你現在這麼有錢,幾十萬、幾百萬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吧。”
“不如像你媽媽一樣用錢解決問題好了,我保證從此不會再來煩你。”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受到傷害的複雜情緒,夾雜著一絲失望。
正當他要說話時,蔣羽秋懷抱玫瑰突然走到他背後,並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老公,這是誰啊?”
蔣羽秋瞟了我一眼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保頭像,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樣。
“你......就是跟顧晟談了七年的前女友?”
“也是這張照片裏的主人?”
我輕輕一笑:“你現在相信我是真的了吧。”
蔣羽秋的眼神裏迅速閃過一股敵意,但很快轉變成了不屑和挑戰。
“即便你確實是照片裏的那個人又能怎樣?”
“顧晟親口跟我說過,他根本沒認出來那是你的照片,以為是網上找來的,隻覺得好看就讓換了。”
我微微揚起了嘴角問:“他是這麼解釋的嗎?”
顧晟跨出一步站到前麵去護住了身後的人,並冷冷地望著我。
“秦悅,你這種冷漠無情的女人,請永遠別在我的世界出現。”
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甩到了我的臉上,態度極其冷漠。
“給你吧,就算是買塊好墳地也夠了。”
尖銳的卡邊在我臉頰留下一道痕跡,頓時感到一陣疼意。
下意識地伸手一抹,果然出血了。
卻也隻能彎下腰來撿起那張或秦能救命的銀行卡。
“謝謝......”
“別急著謝我。”顧晟忽然插話,“這算是借款,記得歸還。”
接著,顧晟摟緊懷裏的人轉身麵向我時臉上泛起殘忍的笑容。
“或者三天內你還清這一百萬。”
“要不然,你就得開始為我還債工作——作為我家傭人,什麼時候還完了才能走。”
我呆滯片刻,苦笑一聲。
還是熟悉的顧晟,依舊心胸狹隘而且喜歡折騰人。
雖然看起來給了兩個選擇,但實際上對我來說沒區別。
“感謝給我提供的工作機會,但最近需要請個假,我要去......”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行。必須從今天開始。”
顧晟語氣冷硬。
“缺勤一天罰款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