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現在贖罪,後悔,求她,月月也活不過來了。
既然活不過來,她又能要他做什麼呢?
良久,她閉上眼睛,在腦子裏呼叫係統,問:
“還有10天脫離世界,我可以不可以選擇死亡的地點?”
係統回應得很快:
“這是宿主的權利,當然可以。”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做了一個堅決的決定:
“好,我要林嶼舟親眼看著我死在他麵前。”
“指令收到成功,正在處理中.......”
林嶼舟一路把簡芳菲帶到了醫院。
醫院的白熾燈亮得人心裏發慌。
護士拿著冰冷的針管鑽進她的身體,她看著自己的血液被抽到一個精密的儀器裏,
按理說,簡芳菲應該感覺到心痛的,
可她現在隻有麻木,甚至想讓時間過得更快一些。
林嶼舟看簡芳菲如此平靜,皺了皺眉,心中生出一股怒氣來。
過了不久,醫生拿著簡芳菲的檢查報告來了,
“林總,我們再次確認過了,簡小姐的骨髓是和顧心心成功適配的,但我們翻找出了簡小姐的病例,發現她在一個月之前剛做完換心手術,如果再捐骨髓的話,風險會特別大。”
“所以,我們是不支持這場手術的。”
林嶼舟揉了揉眉心,很煩躁:
“隻不過捐個骨髓的事兒,我就不信她能真死了,手術同意書呢,拿來,我替她簽。”
醫生麵色為難,可又無能為力。
林家在青市幾乎是隻手遮天的存在,就連這所醫院也有林嶼舟集團名下的投資。
林嶼舟懶得再說些什麼,他焦急地從醫生手中奪過手術知情同意書,快速地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從始至終沒有問過簡芳菲的意見。
反倒是醫生為了安慰她,和她說:
“簡小姐,你放心,為您做手術的醫生經驗豐富,是醫科聖手,不論手術結果如何,我們都會盡全力挽救您的生命,把您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手術將在十天後開始,接下來的時間還請您調整好心情,盡量多吃點飯,增加體量,縮減手術風險。”
簡芳菲什麼也沒說,隻是冷笑地盯著達到目的滿臉喜悅的林嶼舟:
“我還有的選嗎?”
林嶼舟被簡芳菲看得有些不耐煩,
“手術時間已經定下來了,木已成舟,手術前我會一直派人盯著你,你要是想跑,就別怪我不顧夫妻情分。”
“情分?我和你有什麼情分?”
她現在已經忘記為什麼要嫁給林嶼舟,忘記和他在戀愛期間做的所有事,維持她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牽絆,無非就是脫離世界的時間還沒有到。
她現在什麼也不求了,隻想快點脫離世界,再次見到自己的女兒。
林嶼舟被她異常的冷漠驚到,心裏竟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來。
她不應該感到痛苦的嗎?
林嶼舟沉默了會兒,和簡芳菲說:
“等手術結束後,我會抽時間好好陪陪你和月月,離婚的事我不會答應,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不是愛顧瑤嗎,和我離婚了,你就能給她個名分了,不是嗎?”
林嶼舟聞言,心中一痛:
“瑤瑤,她不會跟你一樣在意名分。”
“是嗎,我現在也不在意了。”
簡芳菲平靜地說。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不再和林嶼舟說話,
轉身朝醫院的大門走去。
林嶼舟站在原地,看著簡芳菲瘦瘦小小離開他的背影,
總覺得,他好像失去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簡芳菲看他的眼神都變得那麼冷漠,那麼波瀾不驚?
可他下意識又想,
說不定是簡芳菲故意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為了惹他同情。
一定是這樣。
她那麼愛他,孩子都給他生了,
怎麼可能突然就不愛他了呢?
“林叔叔,你在看什麼?”
林嶼舟出神時,顧心心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回頭去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瑤拉著顧心心出來了,就站在高級病房門口看著他。
顧心心甜甜地笑著看他,
他刹那間,有些恍惚。
因為他想起來,好像在之前,自己的親生女兒林月月就是這麼叫他的,不過她不是叫他“叔叔”,
而是甜甜地叫他爸爸。
他突然想起來,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月月了。
自從半個月之前在ICU抽血那次,他去ICU卻被人告知她的死訊後,他就沒有再見過自己的女兒一次了。
他心口處有些刺痛,可下一秒就被他掩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