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冰冷的寒潭水凍得我四肢麻木。

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爬上潭沿，剛伸出手想把著邊緣，卻被一隻腳狠狠踩住。

這一雙玉足，踩了天蠶絲鞋，幹淨聖潔。

腳下卻狠狠碾壓，用了狠勁，

“就你這種魔女，天天勾引男人，死了才幹淨！”

師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冷漠中帶著厭惡。

我掙紮著抬頭，水珠順著我的發絲滑下，模糊了視線。

“師姐，那杯涼茶......是你害了我......為什麼？”

我顫抖著，看她的眼神充滿不敢置信，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賤人叫誰師姐？我堂堂一個修煉者會害你？”

她嗤笑一聲，用力碾壓我的手，咬牙切齒，

“低賤魔族，胡言亂語！你這副騷樣，害得多少男人神魂顛倒，我不殺你，難道留著你繼續作惡？”

身下的冰，身體的痛，還有手上的傷......我疼得幾乎暈厥，耳邊忽然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殺神大人來了！”

也不知誰叫了一聲。

雖然看不到來人，我卻感覺地牢中霎時間，氣氛變了。

師姐和天兵們慌亂地退後，整齊而肅靜，生怕驚擾了這一位剛剛進來的大人。

再沒人敢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動作。

而我，拚盡全力大喊：

“謝無染！”

天兵們愣住。

而那腳步聲一頓。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踱步走近。

男人一身玄衣，周身帶著凜冽的殺氣，寒潭的水麵似乎都因他而凍結。

我仰頭看著他，手死死攥著那枚池底拿來的簪子，聲嘶力竭：

“我是卓臨溪！這簪子是當年我送給你的！”

謝無染低頭，目光落在我手中簪子上，瞳孔微微縮小，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情緒。

他慢慢走來，死死盯著我手裏的發簪，像是陷入長久而空茫的回憶。

語氣略微顫抖，

“你......從池底撿起了發簪？”

沒人敢回答。

四周死寂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隻是片刻，謝無染將簪子從我手裏拿走，語氣重新冷漠如刀：

“......這滿臉血汙的女人，哪隻手拿到的簪子，給我砍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剛才被那胖子打得麵目全非，謝無染居然沒認出我？！

那胖子天兵一聽，連連答應，立刻上前抓住我的頭發，將我從寒潭拖出來，往地牢更深處拖行。

師姐在一旁冷笑，眼中滿是得意。

完了。

我想，我真的完了。

走到一半，謝無染的腳卻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掉落的、我的另一支發簪，發出清脆的“當啷”一聲。

他停下腳步，彎腰將簪子撿起。

打量兩隻一模一樣的發簪片刻，謝無染目光忽地掃向我，

“等等！”

他快步走近，粗暴地捏起我的下巴，仔細看了看我的臉。

拿過下屬遞來的手絹，謝無染一點一點、仔細而耐心地擦拭我滿麵血汙。

直到露出我完整的容顏，最終，他依舊滿眼失望。

“果然......是魔女。”

他冷冷地甩開我，手絹也丟在地上，轉身欲走。

我心頭一顫，絕望在胸口翻湧。

身上師姐下的藥效還在。

我根本不是原來的容貌。

如果他走了，我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

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裏。

“謝無染！”

我尖叫一聲，用盡全力掙紮，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簪子。

簪尖刺入我的手掌，鮮血瞬間湧出，覆蓋了整隻手。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我，眼中寒意加深。

“敢敢弄臟我的發簪，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