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的味道沒變,人也沒變,隻是陳宇帆不複當時的少年。
我的目光定格在滾燙的熱氣,陳宇帆的目光停留在手機的聊天框。
他夾菜也顧不得細看,動手時火鍋的辣油徑直濺入我的眼睛。
我吃痛地“嘶!”叫一了聲。
陳宇帆沒有注意到。
我伸手去探紙巾,紙巾在他那邊,他依舊無動於衷,回複著手機對麵的陳雨薇。
一個勁兒傻笑。
縱然心已經冷到極點,我的鼻子還是忍不住發酸。
自己跑去衛生間衝洗了眼睛,回來路上忙著揉眼睛,
沒看到路上被熊孩子放著的玩具車,不小心絆了一跤,將行人手裏捧的水杯推到,
灑了一地。
水杯掉地上的人指著我大喊:“你長眼睛嗎你!”
我抱歉地看著對方,沒來得及開口,一直冷漠的陳宇帆好像又關切起來。
他謙遜友好地和別人道歉,說著我的過錯:
“她就是不操心,對不起啊!我女友下次會好好看路的!”
我委屈地看向他,有股氣在胸口翻滾著上湧。
當旁邊人低聲誇讚他的體貼可靠時,我坐回他對麵,忍住哭泣的衝動問他: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被你夾菜的辣油濺到了。”
陳宇帆終於抬頭,微微笑著:
“那能怎麼辦,寶寶,眼睛在你身上,我也沒辦法替你疼啊!”
陳宇帆是拿打趣的語氣,若無其事地說出口的。
我看著他,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這兒了。
也許是從他問我女生喜歡看什麼電視劇的時候起,
也許是他給我發的消息裏,多了很多我沒見他用過的可愛表情包時起。
我沒開口說話,等陳宇帆起身,他說讓我自己去選婚紗,他要去忙工作。
我看著他笑。
那一刻,陳宇帆有些慌張,也許他察覺到什麼,走了兩步回頭問我:
“悅溪,我們會結婚的,你會體諒我工作忙的,對吧?”
我對著他點頭。
他終於放心的離開。
我刪除著和陳宇帆的一張紙合照,像是流著血在斬斷自己的過往。
陳宇帆,你欺負我。
知道我什麼也沒有,知道我隻有你一個,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可總有一天,我林悅溪,不會再畏懼任何人的離開。
照片清空了,我也起身回家收拾行李。
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很快等到了婚禮當天。
“老婆,快到了嗎?”
聚光燈下的陳宇帆穿著筆挺的西裝,激動地搓手。
目光焦急地打量著入口的方向,忐忑不安地給我發送消息。
而我在台下,壓低鴨舌帽,穿著寬鬆的黑色衛衣牛仔褲,淡漠地看著他。
瞥了眼手機,根本懶得回複,熄滅了屏幕。
“新娘來了!新娘終於來了!”
他的兄弟小跑著招呼,陳宇帆臉上的急躁馬上一掃而空。
所有人都期待地望向入口的方向,然後陳雨薇——
她笑得燦爛如花,拖著雪白的婚紗一步一扭地朝著中心走去。
“等等!陳雨薇,怎麼是你?悅溪······悅溪呢?”
陳宇帆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麵色唰得慘白,手裏的捧花也直接掉在地上。
他慌亂地朝後看,可陳雨薇身後沒有他的林悅溪,那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