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信老夫人會為我做主。
但她有句話說得對,我為了取心頭血受傷太重,實在若強行趕路,恐怕有性命之憂。
為今之計,隻有暫時留在侯府養好傷,再作計較。
院裏的粗使丫鬟老實本分,尤其再用我的藥方,治好了她家中老父的舊疾後,她一心想找機會報答。
這日,我被丫鬟藏在假山後,聽到了陸臨淵與老夫人的對話。
老夫人屏退左右,將聲音壓得很低。
“淵兒你糊塗啊,怎麼能讓白芷隨便離開?”
“若任由她說出實情,世人豈不是要嘲笑我們侯府,為解寒毒,故意哄騙女子委身?”
“到時候東窗事發,侯府的體麵和我的老臉該往哪放?”
陸臨淵卻先委屈上了。
“白芷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醫女,能與我歡好幾日,已是她的造化,怎配嫁我為妻?”
“況且當初,是母親謀劃我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起哄騙白芷。怎麼如今事成,就將白芷這個累贅,全丟到我一個人身上了?”
醜陋的真相徹底揭開。
原來堂堂昌平侯與侯府老太君,竟埋藏著如此齷齪的心思。
為了一己之私,聯手算計我的身子!當真無恥!
可惜後麵的對話聽不清了。
但我清楚,接下來的事情,絕不可能那麼簡單。
陸臨淵又變回了對我關懷備至的樣子,甚至比從前更加體貼。
養傷的這些時日,他對我事無巨細,更是堅持每日親自喂我吃藥。
極其苦澀的藥汁,他也要提前嘗過,確定不燙才小心翼翼喂給我。
“阿芷,我特地命人買來市麵上所有種類的蜜餞,你愛吃哪一種,我這就命人再去買。”
他輕聲細語地哄我,仿佛我是什麼易碎的珍寶。
人心隔肚皮,若不是早知他真正的心思,我差點相信,他是真的愛慘了我。
漸漸地,他的腿腳越發穩健,我的傷口也緩緩結痂。
這天,陸臨淵將一道聖旨歡喜地捧到我麵前。
“阿芷,我已向聖上請旨賜婚,婚期就定於下個月十六。”
“我說過的,會給你一場最盛大,最受人矚目的婚禮。到時候我會請全京城百姓觀禮,讓所有人看到,我要娶你為妻!”
說話時,他眼中閃爍著光芒,儼然期待已久。
我壓下心底的反感,聲音不冷不熱:
“我也很期待這一天呢!”
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為了安撫我,陸臨淵和方雪棠有些時日沒見了。
這天得了機會,兩人在酒樓雅座中私會。
一上來便幹柴遇烈火般,抱在一起底褲肚兜甩落一地。
傳來時,我正坐在隔壁雅座。
一牆之隔,聽得一清二楚。
“淵哥哥,人家想你想得好苦,可你竟然為了白芷,去禦前請旨賜婚?”
陸臨淵喘著粗氣解釋:
“隻有去禦前請旨給天下人看,世人才相信,昌平侯府有情有義,真心想娶她過門。”
“好雪棠,再多等我幾日。這出戲已經演了一年,為了昌平侯府的聲譽,我必須做戲做全套。等大婚那日,我做完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那件事,就能徹底甩掉白芷這個臭婆娘,不讓世人找出侯府半點錯處!”
方雪棠嚶嚀幾聲,嬌嗔著不滿:
“總是叫我等,淵哥哥該不會是舍不得她吧?”
“怎麼會?白芷在床上就像個死人,毫無意趣,如何比得過你?”
從前的記憶有多麼美好,眼下的香豔場麵便有多麼令人作嘔。
我忍住惡心,倒要看看。
下月十六大婚,陸臨淵究竟要耍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