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小太監跟他們離得不遠,不好多言。
李承章偏頗李昭這件事,李雲心知肚明。
但能讓一個帝王這麼沉不住氣,可不僅僅是對兒女的偏心。
或許大炎國庫空虛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甚。
李雲目光微斂,若這件事做成了,會不會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
他深吸一口氣,跟著小太監到禦書房外。
圓月高懸,四周一片寂靜
唯獨剩下了禦書房透窗而出的光。
“陛下就在裏麵等著大皇子呢,請。”
李雲點點頭,“紫兒,你再等我會兒。”
“好!公子快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紫兒心裏頗為開心,如果商路進展得順利,這可是大功一件!
這個功勞誰都搶不走,到時候李雲在大炎的處境肯定要好上很多。
李雲剛到禦書房,李承章身邊的太監十分有眼色的出去了。
“孩兒拜見父皇。”
李承章的目光這才從折子上挪開,抬起頭擺了擺手。
“不必多禮,朕聽茯苓說,你已經想到了籌措趙家軍糧餉的辦法?”
李雲對上李承章威嚴的目光,鎮定自若的應了一聲。
“正是,孩兒在外這些年來從未忘過大炎,這條商路也是兒子一直都在研究的。”
聽到李雲的話後,李承章麵色變了變,這些年來,他的確吃了不少苦。
也正是李雲在大楚九年,這才給了大炎喘 息的餘地,這麼多年大炎一直休養生息,暗中發展。
雖然目前國庫空虛是當務之急,但是不論兵力還是將才,大炎都不輸任何國家。
不過很快,李承章眼中的愧疚之色便退了下去。
李雲身為大炎皇子,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茯苓都跟朕說了,你能想出開通商路來通過貿易充盈國庫,的確難得,雲兒,你過來。”
李承章指了指他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跟朕說說,這債券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雲心中一顫,這是回到大炎後,父皇第一次對他露出帶著一絲溫情的目光。
他行了個禮,這才到椅子旁坐下。
“父皇,開通商路也是需要本金,況且,一時半刻想要籌措出趙家軍的糧餉,隻靠商路還做不到,所以孩兒想出了可以推行債券。”
“大炎並不缺商賈,隻說京城,商販遍地,腰纏萬貫者亦不在少數,債券便是主要推給他們,通過讓他們購買玉石生意的債券來籌措糧餉是最有效的行徑。”
李承章沉思片刻,“債券說到底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你怎知那些商人會甘願購買,拿真心白銀買一紙虛無,他們會幹?”
李雲嘴角揚起一模笑容,顯然是十分有把握。
“商場如戰場,盈虧都是常事。買債券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兵行險著,但是回報卻非常大,孩兒許諾他們足夠高的利益,隻要有人帶動,足以讓那些富足的商人動心。”
不過動用金牌的事李雲並沒有告訴李承章。
“如此說來,債券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於那些商賈和大炎都有好處,可是你許給他們那麼高的利,而且每月一結,商路可沒那麼快見到收益,到了日子拿不出那三分利,又該如何?”
麵對李承章的疑慮,李雲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這個他早就想好了。
“父皇,趙家軍所用糧餉不過百萬兩,但債券能籌集到的遠遠不止這些,孩兒自會先留出一部分,用以每月返利。”
聽了李雲這番話,李承章眼中多了些讚賞。
不僅有奇思妙想,還十分周全,運籌帷幄。
“不錯,有你這番話,朕就放心了,商路一事你可有具體的想法?這可不近是大炎的事,還牽扯到大楚,如何讓大楚同意通商尚且是件難事。”
李雲起身行了一禮,“孩兒心中已有主意,待回去後便寫一份詳細奏疏呈給父皇。”
李承章微微點頭。
燭火熹微,光影交錯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好,朕明日便等著你的奏疏,回吧。”
李雲這才躬身行了一禮,離開了禦書房。
隻剩下李承章目光渾濁,盯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心思捉摸不定。
李昭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咬牙切齒的瞪著外麵。
“父皇,這件事你真的要讓他去做?”
李承章眼中隱隱怒意,“你要有你皇兄這個腦子,還至於像如今這般模樣,太子之位朕早就封了!”
李昭不服氣的低下頭,這個李雲,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想法?
明明他在外麵呆了九年,難道不是應該胸無點墨粗鄙不堪嗎?
“父皇,孩兒知錯了,日後孩兒一定勤奮用功,但是如果讓皇兄籌措到了趙家軍的糧餉,那太子之位不也是他的了?”
李承章沉默不語,眼底光芒閃爍。
“一切都還沒有成定局,那些商賈不是還沒有開始購買債券嗎?你隻需要在他之前籌措出趙家軍的糧餉,太子之位就還是你的。”
李昭麵色犯了難,他要是有辦法,還至於大半夜跑到禦書房來嗎?
李承章又怎不知李昭的心思,隨手拿起一個折子丟了過去。
“拿去吧。”
李昭不明所以的接過折子,打開一看,麵上大喜過望。
“孩兒多謝父皇!”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
李雲自回到住處後,便奮筆疾書,將商路如何開展,怎麼說通大楚皇帝事無巨細的寫了下來。
紫兒看了眼天色,麵帶擔憂給李雲倒了杯茶水。
“公子,喝口茶歇會兒吧。”
李雲接過杯盞,也隻停下片刻。
“明日父皇就要奏疏,所以我需要在今晚趕出來。”
紫兒見李雲憔悴麵容,心裏止不住的難過。
“公子又不是鐵打的,再不休息天都亮了。”
李雲搖了搖頭,“不急,今晚不寫完,明天也沒心思應對債券的事。”
紫兒轉過頭,有些不解。
“債券?公子不是交給萬寶商號的王掌櫃了嗎?會有什麼事情?”
李雲看了眼外麵漆黑的夜,目中尤為篤定。
“明日我們的債券怕是會引得眾多商賈爭相搶購,王仁年做不了主,自然會帶著他們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