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歲之後,蔡家寶性情大變,也不怎麼和父母吵架了,他們嘮叨,自己就關上門,或者假裝聽不見。
他買了許多好看的衣服,每天像打扮洋娃娃一樣不厭其煩地打扮艾麗娟,其它娛樂就是看電影,寫影評。他的影評措辭激烈,基本上所有的知名電影他都說是垃圾,除了一些冷門的藝術片得到他的讚許,因此他在網上天天和人罵架。
蔡家寶覺得整個世界不理解他,所有人都是白癡,尤其是他的父母,低俗不堪。他已經罹患心理問題,越發地將自己封閉起來。
在一個冬天的晚上,他父親腦突發溢血死亡,蔡家寶想了一個辦法,給父親的臉覆模做成麵具,他扮演父親去繼續領取養老金。
由於家庭經濟狀況拮據,他母親也同意了這個荒誕的點子。
蔡家寶通過以前的關係,買到了所需的道具,他很聰明,試了幾次就成功了。然後他悄悄將父親的遺體火化,秘不發喪,也不去辦後續的手續。自己戴上麵具,穿上父親的衣服,到外麵去走動。
小區裏的人並沒有察覺到這個蔡大爺換了“芯”,蔡家寶認為是自己的演技太牛逼了,騙過了所有人,他空虛的內心久違地收獲一種成就感。
隨後幾年間,蔡家寶就一直假扮父親去領養老金、買菜、買藥。
他又給母親做了一副麵具,自己開始嘗試分別飾演兩個角色,他又一次成功欺騙了社保局的工作人員,感覺自己牛逼壞了。
當然,他的家庭情況並未因此好轉,母親自從父親去世之後,變得更愛嘮叨了,心臟病也加重了,而妻子麗娟的病情也同樣在惡化,基本上已經半植物人化。
母親總是嘮叨他不務正業,三十出頭就這麼沒出息,靠騙退休金能苟到什麼時候。
某天,一位親戚上門,親戚聊起自家孩子現在月入四、五萬,生了三胎,親戚走後,母親又開始數落蔡家寶。蔡家寶關上臥室門,母親就進了他的屋子,繼續數落。
蔡家寶突然暴吼一聲:“你別囉嗦了!”接著他推搡開母親,用各種惡毒的語言攻擊她,甚至把這些年所有背過的罵人的台詞都用上了。
母親氣得捂住胸口,躺倒在地板上。
就在此時,他無意間一抬頭看見麗娟呆滯的臉上慢慢露出笑容,實在太美麗了,他被迷住了,完全不顧漸漸不再動彈的母親。
母親相當於被他害死,蔡家寶帶著眼淚,擁抱妻子,說:“我現在隻有你了,親愛的。”
之後他如法炮製,半夜悄悄把母親的屍體拉走,醫院因為是老人病發,也不會多想什麼,依舊是很順利得將屍體火化,回到家後仍是秘不發喪。他自己早就可以熟練地扮演二老。他不喜歡和人交流,出門隻是買菜、買藥,以及每年上一次社保局核實身份,也就是拍一張照片。
他騙了社保局三年,越發驕傲得意,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蔡家寶由於生活的封閉,他的心理健康也在惡化,他經常在寂靜的家裏突然哭泣,或者半夜|裸|體在樓道裏走來走去,或者偷別人電瓶車裏麵的東西,在別人家門口拉屎。
做這些出格的事情,會讓他孤僻的內心得到些許慰籍,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一個loser。
某天夜裏,他給妻子打扮,看見樓下有個男人下班回家,在那裏轉來轉去地散步,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好想再看見麗娟笑一次。但這些人不可能像自己的母親一樣輕易因為病發而死,隻能他自己動手了。
於是,他提前做了功課,到很遠的地方用現金購買了工具,研究一些案例,看那些嫌疑人是怎麼被抓的。
並且,他還排演了幾次。
他挑選的犯罪時機很講究,他之前就通過小區老年人的群,知道監控會在每周一零點刪除上一周的記錄,所以他挑在周日晚上的十一點半以後。
他把父親的大衣反過來穿,來到樓下,和散步的男人打招呼,投其所好地聊起他根本不懂的足球,並問他要不要到那邊坐著抽根煙。
他和男人並肩往過走,心裏砰砰直跳。
接著,他按照排練好的動作,一錘子敲在男人的後腦勺上,男人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蔡家寶緊張地看看周圍,等男人不動了,又薅著他的頭發,給他喉嚨上補了一刀。
他準備離開,但覺得男人嘴上的白沫太惡心了,就隨手一抹,發現手套上的血跡抹到受害者嘴上去,幹脆就順勢而為,畫成一個笑臉。
天亮之後,他讓麗娟從窗戶看,麗娟的臉上慢慢綻放出笑容,讓他感到這一切都值得了。
一個月後,蔡家寶進行了第二次犯罪,但是他通過老年人情報網知道了一件事情,警方修改了監控的存儲模式,他很有可能被監控拍到。
他想了一個辦法,提前找一家簡陋的小旅店租一個房間,把變裝成蔡大爺的道具放在那裏。
自己晚上在小區裏兜上幾圈,等受害者來了,將其殺害,還和之前一樣,用血在受害者嘴上塗抹笑臉,他對這種獨特的犯罪標記很滿意。
然後他離開小區,去小旅店睡到天亮,再變裝成蔡大爺,提著菜籃子回來。
這一次,警方依舊一無所獲,而他再一次從麗娟臉上,看到了美麗的笑容。
兩次騙過警方,他心滿意足,打算就此收手。
可是兩個月之後,他又想殺人了,感覺這種事情就像是有癮一樣。
在經曆一陣思想鬥爭後,他看著麗娟,對自己說,麗娟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讓她再笑一次吧,也算是留下美好的回憶。
於是他又開始物色受害者。
由於之前小區連死兩人,現在已經沒人敢深夜出來溜達了,他把視線放在那些深夜進來送外賣的外賣員。
他每天晚上都做好準備,在窗戶前觀察。
終於,這天晚上有個外賣員穿過中間的園林,上到對麵那棟樓去了,感應燈一路亮起來。蔡家寶立即下樓,在外賣員的必經之路上蹲守。
當外賣員走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出手,一錘子把對方擊倒,然後熟練地割喉,把屍體擺好之後,用血在臉上畫笑臉。
蔡家寶看著自己的作品,心中充滿了扭曲的滿足感,連鮮血的氣味呼吸起來都是那麼芬芳。
他太興奮了,離開小區的時候,甚至對著監控揮了揮手,他覺得警察永遠不可能抓到自己。
他還是去到小旅館,睡到天亮,變裝成蔡大爺回家,這時警方已經來到小區在偵查了,有位身材高大的女刑警還攔下他問道:“大爺,小心地滑,您住在這棟樓嗎?”
蔡家寶用老年人聲線說:“是的。”
“那你昨晚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員在小區裏走動?”
“不知道。我睡得很早。”
他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得意極了,興奮極了。
當他回到家,帶麗娟去窗前看下麵的盛況,看警察像螞蟻一樣圍著屍體走動,麗娟又一次美麗地笑了。
他興奮地親吻妻子,說:“你笑了,你又笑了,我要再殺五個人,不,再殺一百個人、一萬個人,讓你天天笑,我親愛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