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叫莊波,曾經是警|察,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離開了警|隊。
他當警|察的時候,四隊的破案率像火|箭一樣飆升,堪稱一段傳奇歲月。
有人說他的眼睛很特別,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細節;有人說他運氣賊好,在被卡住的時候,總會突然被什麼提示一下;甚至有人說他有特異功能,可以和死者交流。
大學想聘請他當犯罪心理的教授,作家想采訪他,改編他的故事,綜藝節目想邀請他當嘉賓,他統統謝絕了。
宋未然加入警|隊剛剛一年,前輩們時不時和她說起以前偵破的離奇大案,這些案件裏總有一個名字反複出現——莊波。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後來不當警|察了呢?”
當她這樣問的時候,前輩們總是露出尷尬的表情,含糊地說:“他有他的原因。”
“莊波為什麼不當警|察了?”車上,宋未然問羅大龍。
羅大龍還在看手機上的外賣選項,他詫異地轉過頭,臉上的神情很明顯在掩飾什麼,他遮遮掩掩地說:“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
“你就甭問了,不用去找他,千萬別去。”
“他很可怕嗎?”宋未然笑了。
“我知道你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不過,這案子我們能搞定,真的沒必要去求助他......”
搞定?等再死幾個人以後嗎?宋未然心想。
因為自己是新人,又是隊裏唯一的女性,她總是被分配到一項很討厭的任務——通知死者家屬。
那些父親、母親、妻子、孩子,在得知親人離去之後,慟哭到暈厥,是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麵。
她覺得自己像隻烏鴉,總是為人們帶去死亡的消息,那種愧疚感讓她夜不能寐,她強烈希望每個凶手都被繩之以法。
吃完外賣,下午,宋未然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裏,挨家挨戶地走訪,詢問是否有人目擊到昨晚發生的事情。這片小區裏的老人占比很高,老人大多愛嘮叨,你說一件事情,他能嘮叨十件事情——什麼物業不負責呀,有人素質低下在樓道裏拉屎啊,居民的東西經常被偷啊,下雪天路太滑也沒人鏟雪之類的。
下午五點,羅大龍通知收隊了,宋未然下了樓,看見一個老頭杖著拐杖,彎著腰,邁著小碎步往命案現場走去。
“大爺,慢點走,小心地滑。”宋未然上前說,“不要再過去了,前麵圍著警|戒線呢!”
“啊?警|戒?”老頭聲音沙啞,“聽說又出命案了,唉,這一天到晚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宋未然扶他離開,問:“您有沒有注意到最近有什麼可疑人員出沒?”
“我看那些保安啊,不到幾個月就換人,新來的我都不認識,保不齊裏麵就藏著壞人,你們可得好好查查。”
“保安這個崗位,人員流動確實很頻繁。”
羅大龍在門口等她,今晚肯定是要加班的,有一堆監控要看,宋未然撒了個謊:“隊長,我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一趟,晚上再過來。”
隨後,她發消息給一個和她比較熟的戶政管理科的同事,幫她查一個地址,很快她收到了回複。
於是宋未然直接打車去了那裏。
莊大神探的家位於一片老舊城區裏的一棟破舊樓房,此時飄著雪,路燈昏黃,周圍一片蕭瑟。
宋未然看見樓下有家小超市,就進去了,初次見麵,總得帶點東西吧。她逛了一圈,買了些水果。
走進那棟樓,對於她高高的身材來說,樓道有點過於逼仄。
宋未然一口氣爬上六樓,看見牆上用油漆寫著:“你要找的人在這”,並畫了個箭頭,指向一扇門。
這還真少見......莫非經常有人來找莊波,鄰居總是被敲錯門,不勝其煩,所以留下這樣的提示?
又或者是莊波自己寫的?
宋未然去敲那扇門,裏麵傳來狗叫聲,但是沒人應門,她試著一推,發現門居然沒有鎖。
“你好?”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屋內的家具十分老舊,茶幾上有個洋酒瓶子插著花,牆邊有兩排大書架,塞滿了書,陽台安裝的是玻璃門,陽台上種滿了植物。
剛才一直叫的狗是條體型蠻大的棕黑色雜|交犬,跑過來衝宋未然叫了兩聲。
宋未然溫和地說:“我不是壞人,是來找你主人的,他在家嗎?”狗嗅嗅她的衣服,不再叫了。
屋內很安靜,她喊了幾聲,又看看臥室,似乎沒有人在家。
地上的狗食盆裏還剩一半狗糧,挺新鮮的,味道很濃。看來今天早些時候主人還在,大概是臨時出門了。
她掃視那些書籍,看起來莊波興趣廣泛,什麼都有涉獵:有西域古國的考古研究,有社會心理學,有人文曆史,有外星人研究。
她抽出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等待。
這時有人敲門,宋未然把書放回去,打開門,看見是一名衣著靚麗的女子,衣服上沒有雪,應該是坐車來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香水味道。
女人看到她,詫異地說:“哎?我走錯門了?”
“你好,如果你是來找莊波的,那就沒走錯,請進吧!”
“你是......”
“我是警|察,過來找他辦事。”
“我也是來找他的,不過是專程來向他表示感謝的,他不在家嗎?”
“不在。你說他之前幫過你?”
女子把禮品袋放在茶幾上,“是這樣的,之前我認識了個男人,他說要帶我回他海、南的大別墅享福,我心動了,莊哥告訴我對方不是好人,他說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我當時鬼迷心竅,非要跟那人走,莊哥便想辦法把我攔下來了。最近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那個男人被抓了,還是個變態狂,專門喜歡在別墅的地窖裏折磨女人!我差點成了他第十個受害者,想想真是讓人後怕呀!”
“啊!我知道那條新聞,幸虧你沒有去,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不,是多虧了莊哥。他真是一個又有正義感又聰明又成熟的男人,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如果我能有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女子像念情詩般癡癡地說道,眉目含情。
“呃,對了,他是怎麼把你攔下來的?”
“他把我工作的會所給舉報了,掃黃大隊把我們一鍋端,我蹲了幾天看守所,這其實對我挺有好處的,我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我決定以後不幹那個了。”
宋未然聽著有點吃驚,附和道:“確實不要幹那種工作,不僅違法還對身體不好。”
“是的,又累又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如傍大款呢。”
“......我個人認為,勞動更光榮。”
“哈哈,勞動?你好幽默哦!”女子掩口而笑,“既然莊哥不在,禮物就拜托你轉交了,替我向他問好。”
“好的。”
女子走後,宋未然掃了一眼禮物袋,裏麵放著一個裝手表的盒子,她心想:莊大神探結交範圍挺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