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我老公的秘書白瑾在朋友圈秀了張轉賬截圖。
金額是201314。
還挺浪漫的數字。
她配文:“老板大氣,談戀愛不如搞事業!”
我就順手回了一句讓她好好工作,結果發現自己被她從好友列表裏刪掉了。
緊接著,江寒的電話打過來了,開口就是質問。
“我不過就是給白瑾提前發了個項目獎金,順便幫她慶祝生日,你至於在微信上罵她?簡晩,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所以才讓你這麼無理取鬧!”
電話裏還能聽到公司的人都在安慰她,白瑾低聲的在哭。
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電話就被掛斷,我也被拉黑了。
然後,白瑾又曬了張更大的轉賬單,520萬。
我猜是江寒給她的補償。
我冷哼一聲,關掉了手機。
1.
江寒一進門,我剛把外賣盒扔到門外。
醫生叮囑流產後飲食要清淡,如果休息不好,短時間內很難再要一個孩子。
五個小時前,我還將醫囑放在心上,可是現在,我想吃什麼吃什麼,不想再為了一個男人而委屈自己。
今天是我和江寒結婚六周年的紀念日,我迫不及待地出了院,想給他個驚喜,訂了酒店準備燭光晚餐。
我滿心期待地等了他一天的回複,直到出門前無意間看到白瑾的動態,然後接到江寒的電話,一切才如夢初醒。
江寒回家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臉色一沉:“怎麼沒做晚飯?”
我沒看他,隻是刷著手機,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不是在外麵吃過了麼?還有肚子吃家常菜?”
以前,不管多晚多累,我都會為他準備晚餐,但現在,我累了。
他眉頭微蹙,從前我看到隻覺得無比擔心,但現在看來,不過是自作多情。
六年了,我終於明白,自以為是的卑微換不來尊重和真愛。
江寒沒察覺到我的變化,隨意地遞給我一個蛋糕:“你不是想吃甜的嗎?我特意給你買的。”
我隻掃了一眼,就發現這塊蛋糕被人動過,坑坑窪窪的,巧克力很明顯被人挖走。
我沒接,繼續玩手機。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冷淡,不耐煩地說:
“簡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買回來的,你又耍什麼性子?”
我放下手機,抬眼看他,眼底一片冷淡:
“別人動過的東西,你給我,怎麼,江寒,我在你眼裏是潲水桶還是垃圾回收站?”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他看了一眼,原本的怒意褪去,嘴角勾起一抹笑,但轉眼又板著一張臉:
“我出去再給你買一個總行了吧!我已經夠累的了,回來還要看你這張寡淡的臉,你還衝我發脾氣,煩死了。”
我聽著他的話,心裏卻毫無波動,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我突然想起今天趕回家的時候匆忙,把藥忘在了車上。
於是趕緊換上鞋,跟著江寒出門,對上他有些生氣的眼神,我一臉平靜:
“你順路把我放到藥店吧,我去買藥。”
他一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炸了:“我買個蛋糕你也要跟著?至於嗎?以為我是你養的狗啊!”
我理解他的情緒,以前他出門我總愛追問,我現在是真的沒有興趣了,我需要買藥,隻能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出了小區兩條街外有一家藥店,你在路邊把我放下,我不是變態沒有跟蹤人的癖好。”
上車後,我注意到他急忙在手機上訂了一個抹茶蛋糕。
到了藥店,我下車就走,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點意外,語氣也平和了些:“買完藥在這兒等我,我接你回去。”
話音剛落,車就開走了,濺起的水還弄臟了我的褲腿,我煩躁地擦了擦,進了藥店。
買完藥,我站在藥店門口站了兩個小時,腿都站麻了,江寒還沒來。
突然,雷聲大作,雨說下就下,我根本來不及打車,瞬間被淋了個透。
醫生讓我別著涼,我隻好衝進便利店買了把傘,但還是慢了一步,肚子開始隱隱作痛,我疼得蹲在地上。
幸好,有路過的司機好心送我回了小區,不然我可能真得去醫院急救了。
回到家,我趕緊洗了個熱水澡,藥還沒咽下,江寒就猛地一摔門,聲音大得嚇人。
“你怎麼回家也不說一聲?你他媽知道我在大雨裏找了你多久嗎!我找了你快一個小時!你他媽就這麼喜歡耍我是吧!”
2.
我放下水杯的動作突然僵住,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他拉黑了我,現在還反過來怪我沒聯係他?
我在暴雨裏等了兩個小時,剛進家不過10分鐘,他就說找我找了一個小時?
懶得跟他計較這些荒唐的謊言,我臉色一沉,冷冷地說:
“你想讓我聯係你,你先把我的微信和手機號都從你的黑名單裏放出來啊。”
他麵色一僵,抿緊了嘴唇平息了怒火。
接著,他走進客廳,把一個被雨水淋濕的、沒有包裝的巧克力蛋糕放在我麵前,說:“太晚了,沒有包裝盒了,我跑了好幾家店才找到的。”
我看著那個蛋糕,心裏對他一連串的拙劣謊言感到疲憊不堪。
手機屏幕亮起,是白瑾剛發的朋友圈,一張抹茶蛋糕的照片。
配文寫著:「暴雨夜最暖心的陪伴是來自於愛人。」
我嘴角動了動,想笑卻笑不出來,心裏滿是諷刺和寒意。
我看著桌上那塊已經有些亂七八糟的蛋糕,點了點頭:
“行,辛苦你了,扔了吧。”
他一聽這話,眉頭緊鎖,眼睛氣得通紅,一把抓住我的手。
“簡晩,你腦子有什麼病?我冒著大雨跑了大老遠給你買的蛋糕,你說不要就不要?”
他憤怒地喊道。
“你他媽真把我當狗玩啊!你又在發什麼瘋,就因為我今天提前給白瑾發了項目獎金?無理取鬧也得有個限度!我是公司老板,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你罵人就對了嗎!當眾讓白瑾下不來台,我還沒找你算賬!”
我看著他這副為了別的女人惱羞成怒的模樣,怒極反笑:
“江寒,我不關心你給你的女人轉了多少錢,我也沒有那個閑功夫對著你的女人破口大罵,那個時候我正——”
話沒說完,就被他粗暴地打斷。
“行了!我不想聽你再說了,永遠都是這一套,三十歲的人了,還他媽整天爭風吃醋,能不能有點正事啊你!”
“再說了,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多了,你要吃多少醋才算完?”
以前,我常常因為這些小事跟他吵個不停。
我總是卑微地想要聽他親口說,他心裏隻有我一個。
但現在,他愛不愛我,已經不重要了
都是成年人,不能整天都活在充滿質疑、猜忌和貌合神離的愛裏。
我看著江寒那張冷漠到像陌生人的臉,我很清楚我所有的解釋在他看來都是狡辯。
我累了,揉著因為淋了雨而有些發脹的頭,朝他擺了擺手:“隨你便吧,你要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
說完,我就直接走回臥室。
他狠狠把桌上的蛋糕摔進垃圾桶,開始玩手機。
隔著門縫,我偶爾還能聽到他壓抑著的笑聲。
後來他去衛生間,好像是在打電話。
我收拾了一床被子,打算去次臥睡,結果正好碰到從衛生間出來的江寒。
他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手裏的被子,眉頭緊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生氣地說:“你想幹什麼?這是打算跟我分房睡?”
“我都沒嫌棄你身上的味道,你到了現在還想跟我鬧!簡晩,你以為你還是20多歲的年輕小姑娘嗎?你現在哪怕脫光了站我麵前,我都不想睡你!”
“晚上睡不著別給我發消息!”
我沒理他,冷哼一聲直接進了次臥,把門反鎖了。
以前,他不在家的時候,我總是睡不著,會給他頻繁打電話、發消息。
隻是為了緩解我心裏沒來由的焦慮
但他第二天直接扔給我一盒安眠藥。
“睡不著就吃藥,我又不會催眠。”
從那以後,我就習慣了靠吃藥睡覺。
不過這次,我沒吃藥,居然也睡得很好,沒有莫名其妙的夢,也不會半夜驚醒。
現在想想,以前覺得過不去的坎,其實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高。
我聯係了從前的大學同學,希望她能幫助我跟江寒打離婚官司。
和她確定了我想拿到的賠償,全權委托她替我擬一份離婚協議之後,我就看到江寒公司的公眾號發了一個慶功視頻。
視頻裏,白瑾穿著一件價格不菲的禮服小鳥依人地站在江寒身邊,而他兩個人宛如一對璧人。
江寒西裝上別著的那枚胸針是我去年送給他的結婚周年禮物,限量版。
至於今年的禮物,在我看到他給白瑾轉了201314元的紅包之後,我就聯係專櫃退掉了。
3.
我正準備關掉手機,江寒的電話突然闖了進來。
“我發了個地址給你,我一會來接你,有驚喜。”
我嘴角輕輕上揚,帶著一絲嘲諷,他的驚喜向來都隻會變成驚嚇。
還沒等我開口,那邊就匆匆掛了電話,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真是沒想到,離婚前他還舍得把我從黑名單裏撈出來。
剛喝完藥,江寒的車已經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樓下。
我收到信息,穿了件休閑外套踩著老爹鞋就出門了。
江寒的笑容在看到我素顏且略顯蒼白的臉時瞬間凝固。
“你怎麼也不打扮一下,衣服也是隨便穿的,你這樣我怎麼拿得出手?”
話音剛落,副駕駛上的白瑾探出頭來,穿著價格不菲的禮服,化著精致的妝容,就連首飾都是成套的。
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
“哎呀,江總,我忘了跟嫂子說了...聯係不上她,真是抱歉。”
我想起自己那個已經被她拉進黑名單裏的賬號,扯出一個帶著些嘲諷的笑來。
我看著她,言語不帶一絲感情:
“無所謂,反正江總有你這麼拿得出手的秘書,他的麵子裏子都足夠漂亮了。”
我又打量了一下江寒:“隻有沒能力的男人,才需要靠女人撐場子,我想,江總應該不是這樣無能的男人吧!”
江寒本想責備的話被我這麼一噎,硬生生咽了回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我倒覺得爽了。
我瞥了眼白瑾,她似乎沒有讓座的意思,我幹脆直接坐到了後座。
一路上,白瑾興奮地找話題,滔滔不絕地講著她生日那天公司同事為她舉辦的派對,言語中滿是遺憾。
“嫂子,你要是也在就好了,江總那天可帥了!我真是超級羨慕你!”
我撐著下巴翹著二郎腿看向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漫不經心:
“哦,不用羨慕我,你不是已經給這麼帥氣的江寒當秘書了嗎?”
白瑾被我噎住不再說話,轉而找話題和江寒搭話。
江寒臉色不太好看,幾次想開口都被我無視了。
到了酒店,白瑾一下車就徑直走到江寒旁邊。
我撇了撇嘴,什麼都沒說,跟在他們身後。
服務員一見白瑾,嘴快地就叫了聲“江太太”,江寒本想糾正,但一轉頭見到我素麵朝天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表情逗得我差點笑出聲。
公司裏的人都擠在電梯口等著。
電梯門一開,大家看到江寒和白瑾站在前頭,我站在後麵,臉色都僵了一下,尷尬得不行。
這時候,股東許望趕緊出來打圓場:“簡總,你也來了,這項目要是沒有你,估計都很難拿下,你是頭號功臣,慶功宴理應給你準備的。”我聽得出他是在給我找台階下。
我笑著擺了擺手:“什麼總不總的,誰知道我從國外回來了,這公司還能不能容得下我呢。”
這話一出,走在前麵的江寒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眉頭一皺,眼睛裏全是疑惑:“你要出國?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批準了嗎!”
4.
我沒說話,隻是冷漠地和江寒對視著,氣氛再次降至冰點。
幸好,服務員及時出現,誤以為我們迷路,熱情地帶我們進了包間,化解了尷尬。
白瑾很自然地坐在江寒旁邊,我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自己找了個對麵的位置坐下。
沒多久,包間裏煙霧繚繞,我受不了,起身去外麵透透氣。
沒想到江寒也跟了出來,他急忙拉住我,聲音裏透著少有的緊張:“我沒忘我們的紀念日,別生氣了,好嗎?這次團建我本來可以不叫你,就是想彌補你。”
看他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就很煩躁:“你想多了,我沒生氣。”
說完,我就朝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冷水一激,我清醒了不少。
回到包間,我的位置已被新來的女實習生占了,她正給江寒敬酒。
一看到我,氣氛更加尷尬。
她慌忙站起,連聲道歉:“對不起簡總,我就是給江總敬酒,您......”
這時,白瑾打斷她,一副大度的樣子:
“嫂子不是小氣人,不會介意的,對吧江總?江總常誇嫂子大方又善良呢!”
接著,她話鋒一轉,“江總也是,對我可好了,生日時還給我預支了項目獎金,朋友們都羨慕我呢!”說完,她還對我眨了眨眼。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愣住了,許望舉起的酒杯也僵在半空,進退兩難。
他以前還能幫忙打圓場,如今江寒和白瑾之間那些不清不楚被白瑾徹底攤開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寒端起酒杯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不敢看我,這向來是他心虛的表現。
也許從前我還會歇斯底裏地問他為什麼要背叛我,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迎著周圍人複雜的眼光坐了下來:“是麼?那讓你朋友們都來上班吧,我想江總也不會忍心拒絕的。”
我夾起一塊雞肉放在碗裏,麵色平靜地看著她和江寒。
白瑾嘴角掛著笑,拿起酒杯走到我跟前:
“嫂子,我敬你一杯,你又要忙工作又要顧家,真不容易,但別忘了疼愛自己,女人嘛,啥時候都得美美噠。”
說著,她還不經意地瞟了瞟我身上那件休閑外套。
我裝作沒留意,平靜地說:“我喝不了酒,隻能喝茶。”
這話一出,江寒眉頭就皺起來了:“簡晩,你逗我呢?嘴上說著不生氣,現在卻連酒都不肯喝?你耍脾氣也得看場合吧。”
白瑾沒理我,直接給我倒了杯酒。
我忍著火,聲音都冷了:“我不能喝,最近在吃藥。”
白瑾看看江寒的臉色,笑著硬把酒塞給我。
我一推,酒就灑了她一身,禮服濕了一大片。
緊接著,“啪”的一聲,酒杯掉地上碎了,她的小腿被劃傷。
包間裏一下子靜了。
江寒臉黑了,猛地站起來,筷子“啪”地摔在桌上:
“簡晩,你別太過分!還想鬧到什麼時候?白瑾都道歉敬酒了,你別太咄咄逼人!”
白瑾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
我瞧見了,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江寒,你是瞎了還是腦子被酒泡發了,剛才白瑾那幾句話哪句在跟我道歉?敬你媽個頭的酒啊!她分明是在逼我喝!”
江寒被我這副不在乎的樣子徹底惹怒了,他拿著半瓶紅酒走到我的身邊。
“你喜歡擺譜是吧,那我親自敬你!”
話音未落,他突然拽住我的頭發,強迫我仰頭。
然後將那紅酒瓶塞進我的嘴裏,一股腦把酒灌了進去。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酒嗆得連連咳嗽,連生理淚水都出來了。
視線模糊中,我看到江寒摟住白瑾,衝我大吼:“簡晩,你立刻給白瑾道歉!不然咱倆這婚姻就算走到頭了!”
大家都以為我會大吵大鬧,但我緩了口氣,臉頰通紅地點點頭。
“行啊,離婚吧。”
江寒愣住了,一臉不可思議。
我抽出幾張紙巾來擦了擦嘴,轉身想走,但剛邁出幾步,就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一側倒去。
地麵上,一抹鮮紅的血跡漸漸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