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紅了眼眶,垂下了頭。
爸爸是有名的書法家。
被認回顧家後,我也曾私下求過他的字畫。
但爸爸總是笑著婉拒道:
“我已經很多年不寫了。都生疏了,還是算了吧。”
我如今才反應過來,他不是生疏了,隻是不為我寫罷了。
“還有這幾件毛衣,你切記得用冷水洗。這都是老夫人一針一線給小小姐織的,可用心了。我聽說,連親生兒子都沒這個待遇呢!”
我沒接話茬,大概是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我就像是一個小偷,覬覦著趙姨閑聊兩句透出的愛,偷看著別人的幸福。
其實顧哲說得對,我才是不被愛的那個。
“還有這些合照,都是喬總一家三口各個時候的。她經常會看,你可得連帶著畫框,仔仔細細地擦幹淨。”
我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合照。
他們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喬欣然從不缺席。
而我,除了一張婚紗照,什麼都沒有。
就連問起的時候,喬欣然也隻是解釋說不愛拍照。
我低頭將口罩向上拉得更狠,掩蓋住早已潮濕的淚水。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門口傳來動靜。
“應該是喬總他們下午從遊樂場玩回來了,我得去後廚看看飯做怎麼樣了。行了,你拿著東西先去後麵忙吧。”
玄關處,暖暖窩在喬欣然懷裏,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喬欣然和顧哲雙雙大笑起來。
暖暖被保姆帶去換衣服。
我隱在梁柱之下,靜靜聽著顧哲和喬欣然的對話:
“欣然,我知道暖暖的到來是個意外。當年是我情不自禁才和你有了她,你這麼多年也一直照顧、陪伴我們。隻是暖暖越來越大了,我不想讓她永遠躲躲藏藏。”
喬欣然猶豫良久。
終究還是牽起顧哲的手,埋進他懷裏安撫道:
“不會的,隻要你不要跑到顧珩麵前瞎鬧。”
“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就安心帶著暖暖參加五天後的生日宴吧。我和爸媽都找好了借口,顧珩不會發現的。”
我的瞳孔倏忽地放大。
從前,喬欣然對顧珩從來都是疾言厲色的。
當年她堅定不移地說愛我,對醉酒後和顧哲發行關係這件事很是後悔,苦苦哀求我的原諒,更是滿臉厭惡地警告顧哲,不準再插足我們的感情,再不願見他。
我信以為真,選擇了裝聾作啞地原諒。
沒想到,都隻是哄騙我的謊言罷了。
原來她到國外發展業務的那一年,不過是生孩子去了。
我不願再待下去,捏緊手中的錄音器和微型相機,轉身朝後院走去,準備換完衣服就離開這裏。
誰知道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喬欣然。
目光在觸及這張熟悉的臉龐時帶出鈍鈍的疼痛,拉扯得我幾乎站不穩。我扶了一把身後的欄杆,恭敬地埋下頭。
等待著她從我身邊走過。
但走出沒兩步,喬欣然突然倒退回來,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新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還有,你為什麼要戴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