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好好吃飯。”
老爺子再次開口,並夾了一個蝦放在了江星綰的碟子裏。
即便有老爺子震著。
一頓飯依舊吃的不歡而散。
離開的時候,傅行之將江星綰丟在了公交車站點,一句話沒說絕塵而去。
......
對此,江星綰沒什麼反應,安靜的回了酒店,也沒再聯係傅行之。
她緊鑼密鼓的處理著瑣事,將在雲城的牽扯,一一抹淨。
偶爾會點開蘇婉婉發來的信息。
兩個人這幾天做的事,事無巨細的全都報備在對話框。
心疼到麻木後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電話那端不停蹦躂的蘇婉婉,讓她覺得像個跳梁小醜。
她一次都沒有回複,隻是平靜的截圖保存,以留後用。
......
周一那天還是到了,機票訂在了上午十一點半。
她早早起來收拾好行禮,剛準備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傅行之拿著備用房卡打開了門。
西裝筆挺,臉色卻並不算好看。
她下意識將行李箱藏在身後,心裏有一瞬間的慌亂。
她幾乎從未離開過傅行之。
曾有一次兩人拌嘴後,傅行之喝醉了酒,拉著她的手說她要敢離開,他就把她抓回來鎖在家裏,一輩子不讓她出門見人。
那個時候,無論多病態的話,江星綰都覺得甜蜜。
因為愛。
而現在,卻隻剩下抵觸。
傅行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這兩天他一直憋著口氣。
可江星綰沒有主動聯係他,這讓他心裏控製不住的有些發慌。
此刻見她乖乖等在房間,壓抑酸脹的胸口,才漸漸好轉。
“行李先放著,回頭我讓成周來取,走吧,去領證。”
曾經最渴望的事情,此刻在心裏卻再掀不起波瀾。
她理了理背包,盯著伸過來的那隻修長漂亮的手。
“不急,你先陪我去個地方吧。”
傅行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難得帶了幾分耐心。
“行,別太久,我十點還有個會。”
真是日理萬機下抽空跟她領個證啊。
車子很快停在了老城區。
斑駁的青石路麵兩側是老舊的平房。
整改為特色旅遊景點後,他們再沒有來過。
“怎麼突然想來這裏?”
傅行之停好車,英挺的眉宇微微皺了皺,心裏又空又慌的情緒再次翻滾起來。
他下意識握住了江星綰的手,攥在掌心,才覺安定。
江星綰沒有掙紮,抬起另一隻手遙遙的指了指遠處的公園。
那裏曾是個籃球場,後來被拆了。
“高二那年,隔壁學校有人追我,你氣不過,跟人約架打三人籃球,比賽贏了,腿卻殘了,你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我,讓我負責。”
“大一咱倆確定關係以後,你大半夜拉我來這裏,放煙花跟我求婚,我上學早,那個時候才十七,你急的不行,說先訂下。”
......
“小暖兒,你到底怎麼了?”
回憶被傅行之打斷。
江星綰轉過頭看他。
“我們第一次因為蘇婉婉吵架也是在這裏,你把我一個人丟在了拆了一半的籃球場裏,我路癡,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家,腳都磨破了。”
以後,她再沒來過這裏。
傅行之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
他將人往懷裏拉。
“小暖兒,那些事都過去了。我照顧蘇婉婉是因為......”
江星綰輕輕掙開。
“走吧,去看看新建的公園怎麼樣,聽說以前的蒼蠅小館都被保留了下來,許久沒吃了,嘗嘗。”
她抽回了被緊握的手,一個人往前走。
傅行之壓下心頭的情緒跟了上去,這個點並沒有旅客,幾家早餐店卻開了張,招待的都是附近的原住民。
一盆甩鍋水直接潑到了路麵上,泛著油星兒。
傅行之皺著眉躲避,順勢將江星綰拉到身邊。
“今天日子特殊,領完證我帶你去吃龍蝦宴,非要在這吃嗎?”
這條街上的每一家店鋪,傅行之都帶她來過。
騎著個自行走,嘴裏叼著剛出鍋的包子,穿梭在歡聲笑語之間。
那個時候的傅行之還隻是雲城首富不被認可的私生子。
沒背景,沒錢,無人搭理。
恒業成就了現在的傅行之,讓他成了傅家當之無愧的未來家主。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他忘記了來時路,也忘記了對她的承諾。
“我今天就想吃這個。”
江星綰突然的任性讓傅行之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孩,是嬌縱而鮮活的。
卻也是處處以他為中心的。
可是,什麼時候這一切好像都變了。
他又想起那晚老宅的事,如果是以前的江星綰,她絕不會在傅家拂了他的麵子。
她最清楚他在意什麼。
坐在破舊的木凳上,江星綰要了兩籠包子兩碗豆腐腦。
傅行之接過她遞來的勺子,心下越發的空。
“小暖兒,我今天讓成周把蘇婉婉接走,以後那個家,隻有我們兩個,和以前一樣。”
在他的世界裏。
她永遠可以肆意妄為。
她也隻能屬於他。
不會變的。
一定不會變的。
“吃吧,吃完立刻去領證。”
傅行之有些著急。
江星綰的心忍不住狠狠地顫了顫。
和以前一樣嗎?
突兀的鈴聲在這時響起。
那是傅行之專門為蘇婉婉設定的。
因為有一次蘇婉婉犯病給他打電話,他調了靜音沒接,為此他懊惱的坐在病房外使勁揪著頭發。
也是那一次,她親眼看到了傅行之對除她以外的另一個女生動了情。
“接吧。”
江星綰低頭吃飯。
傅行之盯著她白淨的臉頰,在鈴聲中,壓不住心頭的煩躁,卻還是點了接聽。
“婉婉,我今天走不開,你有事打電話給成周,讓他......”
電話那端傳來成周的聲音。
“傅總,蘇小姐為了讓江小姐不生氣,一直在花房裏擺弄花草,哮喘犯了也不肯休息,結果昏死在花房裏,現在已經被送進急救室,她不肯讓我聯係您,可她的情況不太好。”
傅行之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他盯著江星綰,目光漸涼。
“花園我會給你恢複成原樣,你又何必非要為這麼點小事難為婉婉?領證的事,改天吧。”
說完,轉身走了。
再一次在同一個地方,將江星綰一個人扔下。
在許諾要領證的當天。
看著大步離開的背影,江星綰的情緒並沒有太大起伏。
以前她常想,如果她也有病,是不是傅行之就能一視同仁。
可憑什麼啊!
說愛她的那個人,卻又背叛了誓言的那個人,根本不值得。
包子的熱氣蒸的眼眶發酸,她安靜的吃完飯,安靜的走完了想走的路,折返回酒店拿上行李直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