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轉頭就被丈夫送給村長家當童養媳。
而這一次的我選擇視而不見。
隻因上輩子,我拚死將女兒留下,細心嗬護,供她讀書,隻願有一日她能走出大山。
可誰知怨恨的種子早已埋在了她的心底。
當得知村長打算收養一名孤女時,女兒手上的鐮刀毫不猶豫地向我揮下。
她滿臉惡毒:「如果你當初同意我爸將我送去村長家,我現在哪裏還會過這種苦日子。我的“好”媽媽!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重來一世,我裝作熟睡,任由男人偷偷抱起繈褓中的女兒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睜眼醒來,我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爛的床上,下身時不時地傳來撕裂般的痛感。
可比起鐮刀一下下揮在身上的那種痛,似乎也算不了什麼。
我突然意識到,我重生到了我生下女兒的那一天。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閉上眼睛,裝作熟睡。
來人是我的丈夫—許大誌
我家窮,當時為了能讓哥哥討個媳婦,許家用了500元在我父母手中買下了我。
我們村的女人生來就是貨物,就是下豬崽的母豬,我躲不了。
可我的女兒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所以上一世不管許大誌打得有多重,踢得有多狠,我死死抱著女兒不肯鬆手。
最後我以死要挾,這才斷了他的念頭。
我給女兒取名「許風」,就是希望她能像風一樣的自由,早日走出這座大山。
我知道許大誌嫌棄她是個丫頭片子,是不會給她花一分錢的。
不得已沒出月子的我就隻能將女兒綁在前胸,後背著背簍去山上挖些草藥,再步行十公裏去附近的鎮上賣掉。
日子也這麼好說歹說地過著了。
後來有一次許大誌晚上喝的大醉倒在了路邊,第二天發現的時候身體早已經涼得透透的了。
那一刻,我的心裏竟然是慶幸的。
因為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有會打我,再也沒有人會把我的女兒搶走了。
那段時間的我,覺得走在路上的風都是香甜的,我每天三點一線,去山上挖草藥,去鎮裏賣草藥,去村裏的學堂接送女兒。
隔壁鄰居都說我是傻的,何必那麼辛苦供個丫頭片子上學堂,娘家父母不知道上門多少趟,讓我丟下女兒回家,說是又給我說下一門好親事。
我像個潑婦一樣趕走了所有人,因為我覺得值得。
可萬萬沒想到,我無意中聽見女兒和她的朋友抱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爸想把我送給村長養,就我媽那個傻子死活不同意,要不是因為她,我現在哪裏還會過這種苦日子,天天逼我去學堂,煩都煩死了!」
我全身氣的發抖,直接衝過去給了她一巴掌,我從來沒想過這些話會從女兒的口中說出。
我以為女兒隻是年紀小容易被外麵的風言風語所蠱惑。
後來,我去山上挖草藥不慎摔傷,隻能臥床。而我的女兒,在聽到村長因為喪女悲痛萬分,打算在村裏找個沒爹媽的孩子時,在我熟睡時拿著鐮刀,一下一下地向我揮來。
臨死前,她一臉怨毒:「媽!要怪就怪你當時不讓我爸送我走,活該之前爸在世的時候天天打你!」
「你死了,我就成沒爹媽的孩子了,到時候村長就會來接我去過好日子了!我的“好”媽媽,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可我在鎮上親眼見到村長把自己的女兒塞進一輛麵包車,我們這個村的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一件貨物。
我拚盡所有,就是為了讓女兒能夠逃離這座監獄,像風一樣自由。
所以到頭來,一切都是我在多管閑事。
意識模糊前,我暗暗發誓,如果重來一世,我一定選擇尊重女兒的命運。
......
現在,許大誌躡手躡腳抱起了女兒向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眼神漠然地看著遠方,似乎是在跟上一世的我道別。
這一世,我應該選擇為自己而活了。